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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年馍为题作文
我觉得,每年过年蒸年馍,对我家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仪式。为了庆祝风调雨顺,和一家人尽情享受一年的劳动成果。家乡的农村有年前蒸年馍的习俗。进入腊月二十以后,每家每户,都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蒸上一锅锅雪白的包子和馒头,以备整个年关尽情享用。有些人家大馍蒸得多,能够吃出正月。我家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我家会严守祖上留下的规矩,不管天气如何,一定会在腊月二十七这天蒸年馍。沿袭下来,除了共度除夕,腊月二十七蒸年馍,也就成了我家过年的一个象征性标志。因此,外出打工的两个弟弟及其全家,没有其他原因,一定会赶在腊月二十七之前回家,和父母一起蒸年馍。有时,出嫁的姐姐和妹妹若有空也会回家帮忙。
腊月蒸年馍,需要提前准备的,有耐火的木柴、精细的面粉、做包子的馅料等。进入腊月之前,趁着晴朗的天气,父亲会把枯死的树木或树根,锯成一截截四十厘米左右的圆木,然后,再用斧头劈成木条,待木条晒干后,码成一堆,用雨布盖好,以备蒸年馍时使用。现在蒸年馍,面粉可随时到粮油店或超市去买。若在以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记得小时候,过年蒸馍,得用驴拉石磨来磨面。再后来,农村用上了电,就到机面房去磨面,农村人管它叫机面。做为长子,我曾多次和父亲一起拉上平板车去机面。
“麦子进了磨坊。缓慢迟重地在水磨上被磨损,被咀嚼,被粉化。我想着一颗颗饱满的麦粒被压扁、挤裂、磨碎时的样子,想着它们渐渐麻木、任其蹂躏的状态,有一丝呻吟和不堪其痛的磨难从胸膛里升起,传染给我的四肢。我真真实实地感到了我和它们一样,和这些麦子一样,正在一座类似的生活的水磨上被一点一点地、慢吞吞地磨损着。”这段文字,是著名作家周涛和他父亲一起去磨面时,所看到的情景与内心的感受。我没有作家悲天悯人的情怀,磨面之与我,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因为,我的眼中只有雪白可口的大馍。当时,偶尔也会想到母亲淘洗麦子时的劳碌与不易。
腊月二十六的下午,母亲会把做包子的各种馅料准备好。二十七的凌晨四五点钟,父母就会起床,把几大盆面和好,放在还有余热的被窝里,上下铺有厚厚的被子,等待面粉发酵。而后,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饭。小时候,夜里起来方便,曾多次看到母亲辛苦和面的情景,寒冷的冬夜,母亲却干得大汗淋漓。
早饭过后,面已发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开始蒸馍。蒸馍前,母亲会在灶台前,放上两碗馅料并放上筷子,再在堂屋的条几上放上三碗馅料和筷子。母亲说,那是敬灶王爷和祖先(大馍熟了,同样,也要先敬灶王爷和祖先后才能开吃)。朴素的动作中,饱含了对大自然和祖先的敬重与感恩。
一家人在一起蒸年馍,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奶奶、母亲、姐姐是案板上的高手,专职包包子、做馒头等。有时,我们兄弟几个也会围在旁边凑个热闹打个下手。蒸年馍时,一家人有说有笑,边做馍边唠嗑,其乐融融,幸福多多。多年形成的习惯,父亲是火头司令,专职烧火。以前烧火,父亲会在灶台前烧上一柱香,待香烧完时,大馍也就能出锅了。近几年,父亲会看钟表,一锅水烧开后,大火再烧上半小时左右,一锅两层的大馍就会蒸熟。小时候生活艰苦,平时只能吃杂粮面,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上雪白的麦面。大馍快出锅时,我们可猴急了,不时地往锅屋跑,看看香烧完了没有,甚至想给香吹气,让它赶快烧完,尽早让大馍出锅。大馍出锅了,几个小孩子欢呼雀跃,刚出锅的雪白的包子、馒头香气扑鼻十分诱人。捧在手心里,就像是件艺术品;吃在嘴里,那是无上的享受,欲罢不能。
再后来,爷爷奶奶去世,姐姐妹妹出嫁。近些年,陪母亲一起蒸年馍的,是她的媳妇们。一年又一年的蒸年馍时光里,母亲逐渐老去了。如今,七十岁年纪的母亲干活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过年蒸年馍也成了她的一个负担。我们曾多次劝她过年就不要蒸年馍了,现在随时可以买到机器蒸的大馍。但她依然任性执著地坚持要蒸,说是机器蒸的馍不好吃,更何况,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改变的。我的女儿对她奶奶过年蒸年馍的习惯和行为,有着这样的评价:传统就是靠奶奶这样的人坚守和传承下来的。我觉得,女儿的评价准确而精辟。
其实,在一年又一年的蒸年馍的过程中,母亲蒸出来的,那是她对家人的一片浓浓的爱意,以及她深深的幸福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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