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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菜征文散文
下午,陪同爱人从普小路散步归来,只见冷库门前的马路边,卖菜的小商小贩们自发聚集在此,摊位一字摆开,叫卖声不绝于耳,俨然成了一个农贸市场。一家摊位前围了一圈买主,走进一看,原来是在抢购白菜。摊主是一位中年男子,他又是过秤又是收钱,还不时要阻止某些挑剔的买主摘除边叶,真是手忙脚乱。看着眼前这幅似曾相识的场景,我不禁感慨万千,向爱人述说起小时候卖菜的心酸经历。
小时候,我们村大多数人家都有种植白菜的传统,我们家也不例外,每年都要种四五分地。俗话说,头伏萝卜末伏菜,一到末伏就是种白菜的时候,霜降一到就是收获的时候。白菜经过霜砍,吃起来才有味道。霜降之后,父亲就挥舞着锄头,将白菜一颗颗铲下,然后就地挖一个两米多宽,二三十米长的土坑,将白菜放进去,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玉米秸秆,这就是农民储藏白菜的简易方法。到了年底,不只我们家,所有的乡亲就指望着这些白菜,过一个殷实幸福的春节。
卖菜的先一天下午就要开始准备工作了。掀起玉米秸秆,白菜外面的一层叶片往往已经腐烂,需要将这些腐烂的叶子去除掉,再用切菜刀剁掉白菜根。玉米秸秆一定要苫厚并且覆盖严实,否则遭遇严寒的天气,白菜就会被冻住。冻住的白菜就像一团坚硬的冰块,白菜叶子上全是冰碴子,这样的白菜已经不能食用了,无论是水煮还是爆炒都熟不了,只能扔掉了。父亲将择净的白菜装在架子车上,一架子车大约可以装四百斤。这是一个技术活,弄不好,由于道路颠簸,走到半道白菜就会垮掉下来,那可就麻烦了。父亲负责装车,我只负责打下手——递白菜。装好之后,在外面苫一张旧被单,然后用绳子细细地捆绑。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
第二天早晨四点钟就要起床了,简单漱洗后就开始上路了。那时我已经放寒假,就要跟随父亲去卖菜了。父亲在前面驾辕,我在后面掀车子。外面一片漆黑,田野里静悄悄的,只听见架子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果这时听见前面或者后面有架子车的咯吱声,你不要惊讶,那一定是我们同村的。呼叫一声,前边的就会等上后边的,大家一起赶路,边走边聊,也好排遣路途的寂寞与单调。我们村距离县城普集镇有二十多里路,中间还要上两个陡坡,一个是香尧坡,一个是县城东坡。走到香尧坡底下时,天已经放亮,大致才走了一半路程。香尧坡又陡又长,上一段就需要休息一会儿,然后再上一段再休息一会儿,中间至少得休息两次,方能上坡。上了香尧坡后,我和父亲都已经大汗漓淋,精疲力竭,但是为了赶时间,只能稍作休息,继续赶路。
过了香尧桥口,就走上了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西宝中线。紧赶慢赶,走到县城东闸口时已经八点左右,我们父子俩早已饥肠辘辘。这时父亲会拿出祭灶时的坨坨馍,让饭店加工一下,做两碗泡馍填饱肚子。“酒足饭饱”后,恢复了体力,再准备爬县城东坡。这个坡比起香尧坡要短得多,也要缓得多,因而好爬得多。爬上县城东坡,再走十来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转盘路农贸市场。
转盘路农贸市场其实是一个圆形花坛,卖菜的摊子就沿着花坛摆成一圈。年底赶集的人特别多,每天都是熙熙攘攘,人山人海,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购买年货。父亲找块空地,把旧被单铺在地上,摆上白菜,摊子就算铺开了。卖菜时还需要吆喝,以招徕顾客,“卖白菜喽,又大又嫩的白菜,便宜卖喽!”那时的白菜的确很便宜,一斤五六分钱,真正的物美价廉。那个时候,人们也没什么大棚蔬菜,所以萝卜、白菜就成了人们冬天主要的菜蔬,不买则已,一买就是一蛇皮口袋,足够吃十天半个月了。有时候,忽然拥来许多买主,他们围着架子车竞相挑选白菜,父亲过秤收钱,我帮着看摊,维持秩序,父子俩忙得不亦乐乎。如果运气好,到午饭时,一架子车白菜就卖完了,吃过午饭就可以回家了。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时候得等到傍晚才能卖完。父亲一看天色不早了,就将剩下的一点白菜降价处理,断堆卖掉,最后一盘算,一架子车的白菜最多也就卖二十几元钱。收拾好摊子后,父亲拉起架子车,我跟在后面匆匆往回赶。往往走到半路,我就筋疲力尽,双腿如同灌铅一般,再也走不动了。这时,父亲就会让我坐在架子车上,他则像一头不知疲倦老黄牛,迈着缓慢而又坚定的步伐,迎着落日的余晖,一步一步的向家走去。冬日的天黑得早,还没到家,天就已经黑尽了,真是披星戴月,两头不见太阳。
除去县城卖菜外,有时还要走村串巷,俗称“游乡”,走的路就更长了。当时的乡村道路都是土路,坎坷不平,有时甚至泥泞不堪,四百斤重的一架子车白菜着实让我们父子俩吃了不少苦头。有时候车轮陷入烂泥中,就是使出吃奶劲也拉不动,这时只能求救过路人了。遇见个好心人,只要招呼一声,就会上来帮一把劲,把架子车拉出烂泥坑,我和父亲都对好心人感恩不尽,说着感谢的话,送一颗白菜聊表谢意。回家后我发誓再也不出去卖菜了,可是一想,我如果不去,父亲一个人就会更加艰难,我于心何忍呢!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第二天还是一声不吭的跟着父亲出去了。
最远的时候还去周至县城卖菜,绕道八号大桥(渭河大桥)来回六十多里路,更能要了人的命。记得有一次,我跟父亲一人拉一架子车白菜去周至县城,父亲的车子装的多,给我装的少一些罢了。回来时我实在走不动了,父亲就把两辆架子车栓在一起,让我坐上,他拉着车子一步步往回走,其实父亲也已经精疲力竭,他是在硬撑着。从早晨四点钟出发,等回到家里,都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算起来整整十八个小时,不知道那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看现在卖菜的,大多都是二道贩子,并不是卖自家菜,交通工具不是卡车就是拐地,省却了路途的艰难跋涉,跟我们卖菜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想想,那时跟父亲卖菜才叫真正的劳动,经历虽然苦涩,可那真是人生一笔丰厚的财富,享用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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