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殇
灰色的叶子,就像死气沉沉的相片,是灰色的,一摇一摆,一上一下的飘落下来,叶子本应该是绿色的,他们充满了朝气,永远骄傲的伫立在枝头,也许是入了深秋,到了叶子枯黄的季节,大片大片的叶子飘落了下来,唯独这颗树上的叶子,变成了灰色。
这颗大树长得又高又壮,小时候的我们经常围在大树旁,坐着这样那样的游戏,仿佛永远玩不腻,我猜想,它可能是吸收了我们的欢声笑语,才变成了这颗参天大树吧,我们在长大,树也在长大,调皮的我们蹦蹦跳跳,喜欢透过它的叶子闭上一只眼睛,对着太阳一眨一眨,欢快的时光永远都是最短暂,童真的我们也永远是最快乐,渐渐地,我们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大树,离开了我们的小伙伴,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们都想去看看,只是我们已慢慢不再联系,慢慢失去音信,学业太忙,工作太忙,总有新的朋友要认识嘛,只是偶尔想起时才会觉得好可惜,没有察觉到,仿佛生命中的某些记忆,正在慢慢消逝,就像儿时小朋友脸,渐渐地模糊了。
经过了记忆中三十载的年华洗礼,我突然想回到家乡,在这生我育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干一番事业,外面的世界虽然诱人,但也充满危机,总有着朦朦胧胧的陌生感,没日没夜的浮在我的心头,回到家乡,回到那个熟悉的院子,突然发现院子里的一切,已经全然不同,记忆中院子,应该是鸟语花香,充满生机的,怎么变成了死气沉沉呢?哦,我轻笑一声,看我这脑子,现在早已入了秋,哪有什么绿叶和鲜花啊,感叹的我走入了院子,面对着我的就是那颗参天大树,它在欢迎我回来吗?灰色的叶子,摇摇摆摆,仿佛是一张张相片,记录着我成长的故事,但怎么是灰色的呢,也许就是灰色的吧。
大树的叶子成了灰色,我的心情也成了灰色,倚靠在大树旁,入眼的除了这片灰色,还有母亲那张发黄的相片,也是灰色的,灰色的吓人,我的瞳孔慢慢放大,仿佛追忆着那遥远的故事,这故事是属于我的,仿佛又不属于我,在离我远去,我伸出手去触摸,只有淡淡清影,和那飘散的灰尘。远处鸣笛声响起,是船夫们开船的声音,每年的秋末,他们都会再再次出海,为冬天的到来储备更多的食物,渔夫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和那被海风吹裂的伤疤一起,笑了开来,不仅不显得狰狞,反而显得特别可爱,船鸣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我闭着眼睛去寻找,慢慢的,留不下一丝痕迹。
抬头看了看大树,还是灰色的叶子,飘呀飘,飘在了我的身上,像一张张相片,把我包裹起来,我仿佛在其中看到了母亲慈祥的脸,看到了幼时玩伴们的笑容,还有我那天真的,不加掩饰的话语。灰色的叶子,默默的记录下了所有的一切,就像叶子一样,变成了灰色,我面无表情,也做不出任何表情,呆呆的伫立,想让时间停留,失去了过去,我不想失去现在。仿佛没有了思绪,时间回到了2005年的春天,一张张过去放映片似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背着背包踏上去北京的火车,一个农村的孩子,奔走他乡,只为了梦想,为了坚持。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挣扎的生存,更像是动物世界里的弱肉强食,每天都上演着血腥恐怖的一幕,还好这是在人类社会,不用担心身体被吃掉,但是灵魂,已经悄然沉沦,就像陷入泥沼的人,那冰冷而绝望的表情,但我的脸上,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漠然的顺从。在这里,我遇到了我的爱人小鱼,她是一个纯洁而善良的女孩,每天都很开心的依偎着我,畅想着我们以后幸福美满的生活,我曾想过这是我上辈子的福气,今生遇到了你,就要好好守护,我想把我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你,想让你披上婚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小鱼最喜欢抬起头,在我的鼻尖上轻轻的吻我,那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得轻刮着我的脸,那张可爱的笑脸,能把我的心融化。就这样度过了四年,五年,仿佛我们越来越大,越来越老去,但是迟迟等不到结婚的那一天,我恨我自己不争气,买不到足够的面包,去满足她的生活,我还没有放弃,还想继续努力,只是她,已经等不起,我永远忘不掉你从那辆陌生的车上下来时,被那双肮脏的手抱住的腰肢,四目相对,面无表情,我转身离去,回头的一霎那,眼里噙满了眼泪,默默的咽下了肚子。
风有点凉,秋天的凉风微寒,此刻却有点刺骨的冰冷,我睁开了眼睛,不想再去回忆那些,怅然若失,像一条无助的鱼,在海岸上拍打着沙滩,小鱼离开了,掏空了我大部分的生命,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去了爱的渴望。天色渐暗,大树的倒影悄无声息爬上了我的手,也是灰色的图案,灰色的叶子形状,像极了我心里灰色的殇。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此时的秋天虽然没有秋雨的滋润,但也乐得清闲,明明是最风华绝代的秋意,此时也难免了落了心情的感染,古时的文人们,太骄傲,容不下一丝不完美的污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情怀,更应该像远离淤泥的不染,圣洁而高贵,自己的作品,只有自己可以聆听其中的意境,品味其中的灵魂。
灰色的叶子还在缓缓的飘落,印着五彩斑斓的夕阳,渐渐淡去,黑夜遮住了叶子的灰色,却遮不住我心里的灰色,那灰色的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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