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寻天堂
梦寻天堂
草原是我向往的地方。但在我见到真正的草原以前,对草原的了解一直停留在书画影视中和抒情的歌曲中。那一幅幅蓝天白云、羊群绿草的色彩柔和的画面,是那样的令我神往;蒙古族歌唱家德德玛、腾格尔那一曲曲深情而又悠扬的歌曲,更增添了我对草原的无限遐想。
也许是一种巧合,也许是命运中的缘分,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终于可以看到让我梦绕魂牵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秋阳朗照,天空明媚。我们从齐齐哈尔市出发,经甘南进入内蒙后,车辆很少。车过博克图时,天空开始变得很昏暗,并很快下起了雨,细雨中飘浮着的雾气掩没了周围所有的景物,洒落在车窗玻璃上的雨水,像孩子倾述委屈而无法抑制的泪水一道道的往下流淌,掩蔽了整个车窗。车中异常安静,大家都默言无语,也许都在祈盼上苍祜佑这次草原之行。在过兴安岭镇以后,雨渐渐的停了下来。路旁陆续有大片绿色草地和牛羊出现,大家又都开始变得兴奋和精神起来了。忽然,有一大片草原展现在路边了,我们就像他乡遇到了久别的故人,停下车,不约而同的奔了过去。
草原很广阔,从脚下一直向远处延伸。草并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齐整,有些地方还裸露着明显的“疤痕”。但“遥看草色”,草地仍如柔软的绿色地毯,尤其经过细雨的洗涤,草色愈加显得青翠,绿草上的水滴剔透晶莹,还将原本有些阴暗的空间增添了些许亮意。绿是这里的主色调,草地是翠绿和淡绿,草原终极处的几座起伏连绵的山丘是深绿和墨绿,层次不是很分明,总之,从近到远满眼都是绿色,似乎雨后的天空以及空气也凝结着一些绿意。远处有一大群黄色、黑色正在悠闲吃草的牛,这些牛不仅点缀了草原的绿色,而且使纯静态的草原有了动态的活力。这种色彩和动静的搭配,更显现出自然的美、和谐的美。这种意境、场景,既像一首古老的田园牧歌,又像一幅大写意的水墨丹青。此时此地,整个天宇间除了天籁之音没有一点声响,宁静、空寂,而且还隐约的带有一种淡淡苍凉的鲜活,犹如远离红尘的仙境。这种景境与名山大川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是另一种美,这种美只有用心才能体会得到。我徜徉在沾满晶莹雨滴的草地,把两手尽力向空中伸展,大口呼吸这草原清新的空气,心脾好像得到了一次清洗,神情立刻有了一种舒适、畅快、清爽、豁然的感觉。难怪古时多有退隐山林的名人高士,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要说长久居住,就是待上一段时间,身心、性情都会得到陶冶和净化。所以,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很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段时间。但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夜幕就要降临了。为了赶到海拉尔市住宿,我们只好告别了这里,匆匆地上了路。
第二天,丽日清朗,惠风和畅,天空湛蓝而高远。为了满足我们意犹未尽的心愿,军分区的同志陪同我们驱车前往陈巴尔虎旗的呼和诺尔草原,让我们进一步感受大草原的风情。
车子刚驶出市区,我们就被融入一望无际的绿海之中,那份广袤,那份茂盛,那份浓重是我们昨天见的那片草原所无法比拟的。
呼和诺尔草原距海拉尔市六十多公里,是呼伦贝尔草原的腹地,也是呼伦贝尔草原风光的精华地段。这里的草原从古以来一直没有被开发耕种过,也没有被划归私有、按人的意思改变过原有的形态,草原的草虽然枯了又绿,几经沧桑,但仍保持着草原的自然原貌。这里的草原更加广阔,没有高山,没有树木,没有房屋,只有起伏缓缓的山丘而且铺满了深浅不等、高矮不同的绿草,真是一望无际,绿满天崖。我们踏着青青草,径直来到草原深处素有“天下第一曲水”之称的莫尔格勒河畔。我站在河畔的高坡放眼无边无际的绿野,心中立刻生出无限快意,那种感觉不仅久居城市不曾有过,在游览其他景观时也不曾有过。天空高深、蔚蓝,几朵拖着尾巴的白云像绽放的牡丹镶嵌在东边的天空中,整个天空好像是一张巨大的绣花桌布,洁净而素雅;广袤、起伏的草原就像涌起波澜的大海,一直与延伸到视野尽头的天际相连;蜿蜒迂回的莫尔格勒河像一条蓝色的绸带,在绿色的草原上静静的飘动;河岸上的羊群、牛群、马群,像散落的珍珠与蓝天辉映,更凸显出草原的静谧与恬适。置身在这样的景色中,虽然体会不到古诗描绘的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但“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那种浩瀚、苍茫的壮观景象不仅冲击着我的视野,也冲击着我的心,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油然而生,使我终日忧忧的心境豁然轻松了起来。
我坐在软软的草地上,凝视着眼前的草原和河流,任清风吹拂着面颊,心绪好像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平静又似激动,似充实又似虚无,但冥冥之中又好似得到一种启迪:呼和诺尔草原和莫尔格勒河千百年忠贞不渝的固守着这片土地,它并不在乎华丽和张扬,也不在乎游者的赞美和忘却,年复一年地默默的用自己坦诚的.奉献去履行自己的职责,用自己朴素的外表去印证生命的宏大与不息。与这大海一样的草原和河流相比,我们人类中有多少人具有这种品格呢?有多少人应该在这草原和河流面前忏悔呢……人生百年,看似漫长,但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只不过是暂短的一瞬,即是这样,行走的轨迹也不会是笔直的,看似平淡无奇的岁月总有花开花谢雨雪风寒,坎坷挫折在所难免,那种一味追求无暇的完美是多么的幼稚和不现实啊。眼前的莫尔格勒河虽然百曲千折,但这不正是它的雄奇和壮美所在吗。
……
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我心仪已久、心生眷恋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了。虽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我有了收获,有了对人生的更多理解,所以不枉此行。忽然,我想起了腾格尔演唱的那首深沉而又粗犷、激越中又隐含着些许苍凉的《天堂》,“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草原固然很寂寥,也比较单调,但天高地阔、蓝天白云、水碧草绿的环境和安适、氤氲、宁静的氛围可以净化灵魂,在这幽然的大草原上,我们可以抛弃或忘却那些生活的浮躁、世俗的名利、情感的纠葛带来的重负,使骚动的心绪得到安宁。走出狭窄的生活围成,让身心放浪于大自然,给疲惫的心灵找一个宁静的港湾,这里不就应该是人们梦寻的天堂么!
写于2004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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