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印象(二十二)
忘不了,那惊魂的一炸。
爆炸声,划破了黎明前的夜空。
惊动了四乡八野的人们。
这引爆物究竟是啥东西?一声爆炸,随着空气迅速扩散,到处都充满着火药味儿,连街道、田野、房屋等,人们隐隐约约都能感觉得到,在轻微颤动。给大家心里留下了一个个疑问。
天渐渐亮了,河沟里的雾气,不断升腾着,升腾着。弥漫在老街周围,盖住了山峦,铺满了田野,连走在路上的人们,都能感觉到空气湿漉漉的。
附近的村民,早已赶到了公社所在地。
公社革委会的主任,第一赶到现场,但等他披衣下楼,只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公社前面的山墙屋角,在大晒坝紧靠公路东侧的,革委会办公楼前的土操场上,留有一个碗儿大得坑,坑口边沿上残留有炸药的痕迹。他立马通知附近大队的武装基干民兵,分三路沿作案嫌疑人逃跑的方向,包抄过去。
随后,公社革委会主任,面对围观的人群,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大声说:
“大家镇定、镇定,不要慌张。公社革委会还刚刚成立,一小撮阶级敌人忘我之心不死,他们丧心病狂地千方百计来搞破坏。大家一定要睁大雪亮的眼睛,绝不让阶级敌人阴谋得逞。”
其实,大家原先根本不知道谁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听这个人一番说辞,估计面前的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公社革委会的领导。才认真的、仔细打量起他来:
高高的个儿,脸上刮不下四两肉,尖嘴猴腮,眼睛瞪得大大的,鼻梁有点长,但从他眸子里投射出的尽是阴光暗影。头上戴一个绿色的军帽,身着一套早已退了色的,淡草绿色的军制服。
有人还认识他。这不是前两天还在公社门口,挑起派系武斗的刘光忠吗?想不到,如今仅过了才两天,摇身一变,竟然坐上了公社的第一把交椅。
下面的人群中有人大声喊起来:
“你不是流溪的刘光忠吗?”
“哼,哼。我就是刘光忠。”他打起了官腔,哼哼哈哈,满脸放着红光。
其他群众,都望着他似曾相见,但一时半会儿就是没有搞的确。沉闷之中,可能大家都在努力从脑子里搜寻什么,也可能记起了前几天发生在公社门口的那一幕:
就在前几天的公社门口,以刘光忠为首的紧跟“中央文革”的造反派——“长革司”和保卫各地各单位当权者的“保皇派”——“长工总”。两大派头头们带着各自的众多喽啰聚集到这里展开革命的'“大辩论”。由起初的观点对立逐渐发展成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们在公社门口念着同样的语录,喊着同样的口号,互相厮杀,死命相斗。有时即使同为造反派,为了争夺本单位领导权,也不惜大打出手,动刀动枪,欲把对手置于死地而后快。
最后演变成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械斗:
由于双方争论难解难分,众人退后,围成一圈。起初是两派的头儿你抓我胳膊我扯你腿地摔起跤来。长革司派的刘光忠有力,虎背熊腰;长工总派的曾少华身高虽有一米八,但骨瘦如柴,肋骨毕露,像搓衣板。不到一分钟,胜负就定:曾少华被刘光忠重重地摔倒在地。
曾少华并不服气,爬起身,掸去灰尘,撅着嘴对刘光忠说:
“我摔不过你,但我保证‘长工总’不会输,要不我把老婆让给你!如果‘长革司’输了,你把你老婆送给我!你敢不敢打赌?”
……
就是这一次恶斗,双方重伤五人,轻伤无法计数。
双方收兵回营。一个圆脸,蓄着小平头的小伙子,一边撤,还一边朝刘光忠“长革司”那派的人大声喊着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后来的形势越来越对“长工总”这一派系不利。
大家正在回忆中,只见几个武装基干民兵押着一个圆脸,蓄着小平头的年轻小伙子,向公社革委会大门口走来。
随即,刘光忠指使他手下的人,将这个小伙子五花大绑,只见那细细地麻绳勒进到他肉里面去了,但那小伙子并不惧怕,仍然针尖对麦芒,口枪舌剑。
刘光忠与一班人推推搡搡,后来连拉带拖,把这小伙子重重的摔进了公社革委会一个空房子里面。
他们连夜突击审问,也没审出个啥名堂。最终不得不放人了事。不过仅就这次爆炸案,性质是恶劣的,初步决定,把这个小伙子择日送到县城监狱去关押看守。
没过多久,我们这里部队来征兵,小伙子很幸运地被送到了部队。
躲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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