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彻底被折服，跪倒在我们脚下
日本人彻底被折服，跪倒在我们脚下 □ 牧群
--------- 再议阿炳及其千古绝唱
1978年6月，日本世界著名指挥家，音乐天才小泽征尔访问北京，他在中央音乐学院聆听瞎子阿炳的二胡曲《二泉映月》时掩面而泣，恭敬而诚恳地说："这种音乐只应该跪下去听。" 说罢，他从坐着的椅子上顺势跪下去。《二泉映月》如此感人至深，如诉如泣，让人肝肠寸断，实在令人折服，以至于世界顶级音乐大师，非要跪下去听。这是古往今来，人类音乐情感沟通史上最感人的一幕。
美籍华裔著名音乐家沈星扬教授，给《二泉映月》极高的评价：“要了解中国音乐，就必须了解《二泉映月》。”阿炳一生共创作和演出了270多首民间乐曲。留存有二胡曲《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和琵琶曲《大浪淘沙》、《龙船》、《昭君出塞》六首。其中《二泉映月》蜚声中外。
阿炳的父亲，华清和是无锡崇安寺道观的主持，清光绪十九年他爹和秦姓女子私通，在寺边一间屋里生下了阿炳。阿炳三岁时，生母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抗议世俗的歧视。小阿炳读了几年私塾，八岁跟华清和入观当了小道士。华清和是个道教音乐家，为了阿炳能子承父业，他亲手教阿炳道家音乐。
为了避免私生子的名声，也因为“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他狠下心来，隐瞒身世，与小阿炳师徒以相称。在师傅的严格管教下，阿炳刻苦学习，十七八岁时，成了道观里的职业乐师。擅长琵琶，二胡演奏得出神入化。 ( )
阿炳二十一岁时，华清明去世。临死前他告诉阿炳 他就是阿炳的亲生父亲，阿炳万分惊诧。华清明死前，把道观传给他。华清明自以为可以含笑九泉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一死，阿炳就学坏了，他沾染了嫖娼、赌博、吸毒的坏习气，眼也失明了。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似乎不该发生的一切？
阿炳自幼入道观，在 “师傅”严格管教下学艺。自幼生活在没有母爱、父爱的环境里。小阿炳从未得到过母爱的滋润，无法满足正常生理需求。根据心理学研究，如果孩子无缘从母亲的形象中去理解、认知世界，成长过程中，就会对人、对世界产生恐惧、疑惑。如果再没有父亲细致入微的关爱，孩子情感极易陷入忧郁、沮丧、悲观和苦闷状态。
高尔基说:“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没有无私的、自我牺牲的母爱的帮助，孩子的心灵将是一片荒芜。”显而易见，母爱对于孩子的身心健康来说，是无可替代的。阿炳幼年丧母、又缺少父爱，在阿炳的人生旅程上埋下一颗定时炸弹。阿炳冷清的生活环境里，丝毫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就会认为外面的世界比内部更有吸引力，外面的朋友比“师傅”更有 “人情”味，更能关照自己。
故此，一旦解放出来，就直奔“精彩世界”与“哥们”夜不归宿，浪迹天涯，堕入“精彩世界”很快就丧失了道德意识和社会责任感。 阿炳当时二十一岁，正是叛逆的阶段，一下子摆脱了严格的管教，他感到彻底“解放了”。为了吃喝嫖赌，阿炳相继把道观里的家具、房产全都变卖了，最终沦落成在街头卖艺的流浪艺人。
我们在议论阿炳身世时，每每谈到此时，难免眼湿心动，甚至潸然泪下。我们心中崇拜的这位音乐天才，原来道德上如此不堪入耳。然而，不管是谁的错儿，如果我们设身处地为阿炳想一想，都会说，那不是阿炳的错，而是命运的安排。试想如果没有这令人悲悯的坎坷，怎么会有这荡气回肠的千古绝唱《二泉映月》呢？
21岁还是个大孩子，他才华横溢，内心充满苦闷、压抑、失望，“师傅”死后，他孤苦伶仃，面对这样一个对他冷酷无情，又充满诱惑的世界，让他如何把持得住？但更重要的是他很大程度上，还是受了道教思想的点拨，其它宗教认为人生充满痛苦，不可留念，主张把幸福寄于天国与来世。但道教却与此相反，“认为人生在世是一件乐事，而死才是最可怕、最痛苦的”，一个孩子很容易将其理解成“人生必须及时行乐”，叛逆可以顺理成章。
阿炳必定是个道士，分析他的作品还要兼顾他的宗教信仰。传说中道教有八位俗胎凡子修炼成仙，这就是道教八仙——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何仙姑、蓝采和、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八仙与道教许多神仙不同，均来自人间，与一般神仙道貌岸然的形象截然不同，其中有叫花子、道士等等，并非生而为仙，而且都有些缺点，如汉钟离袒胸露乳、吕洞宾个性轻挑、铁拐李酗酒成性，不拘礼节，一副放荡形?０⒈?杂自诘拦劾锍ご螅?庑┤宋锖芸赡茏魑?裱?园⒈?男愿裥纬刹??好嬗跋臁?
小阿炳从小既没有母爱，也没有父爱，头顶只有虚无缥缈的“三清尊神”及众神，生命中唯一能带来一些心理安慰的音乐。出于人的本性，他迫切需要得到这个世界的博爱。自然，也包括得到对异性之爱，女人的温柔。同时他也迫切需要表达他自己对生命、对世界的爱，对异性之爱，况且他有一身可以炫耀的，超凡入圣的艺术才华。于是他背叛了道教“认真修道养德，得道成仙”的终极目标，选择了倾家荡产，就像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选择做浪迹天涯的流浪艺人。
浏览一下《二泉映月》研究的文字，发现运用美学理论引路的很少。不无遗憾。根据精神分析美学，阿炳幼年戏剧性的人生经历对他的每一部作品都会有直截了当的影响。艺术的本质是原欲的升华。艺术家均被原欲驱使。艺术作品是艺术家在原欲支配下所创造的幻想，原欲在现实中得不到满足，人们可以创造艺术在幻想中来加以弥补。
如：达?芬奇在描绘《蒙娜丽莎的微笑》时的热情，是他对早年离别的母亲思念的升华。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柴可夫斯基的音乐中许多章节和片段都有渴求同性恋的热望。通过升华作用，受压抑的“力比多”可通过道德允许的渠道释放。
如果我们带上弗洛伊德的美学眼镜，再吟唱《二泉映月》的前12个小节，随着那娴静、优美、凄婉的旋律，眼前可能浮现出：一个呆萌、消瘦的男孩，手里捧着一个和他身材很不相称的大碗，痴痴地凝视着远方的白云，孩子好像受了什么委屈，眼泪汪汪，他太渴望被妈妈亲吻了！他太渴望被这个世界拥抱了……。
之后我们听到几个连续的变奏：叛逆，对命运的控诉（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到对命运的.反抗（苦中作乐），再到对美好的憧憬，这些表述都与他童年的苦闷、压抑难脱干系。这些正是阿炳爹预料不到的，也是直到今天好多父母充耳不闻的。
阿炳创作的《二泉映月》是心灵的倾诉，琴师姜建华是用心灵的琴弦拢捻，如泣如诉、不绝如缕，动人心弦。音乐奇才小泽征尔是用心灵的耳朵去聆听，心有灵犀一点通，三颗心打通了，小泽征尔被彻底折服，再也坐不住椅子，五体投地，跪了下去。于是出现了有史以来让人热泪盈眶、最感人肺腑，也是令人深思的一幕。
世上凡是美轮美奂至极的艺术品，都是身怀绝技的艺术家生命的欧歌，天才的音乐家是用音乐语言践行心灵的诉说，显然，这种超凡入圣的沟通是跨时空、超时空的。优美的旋律随着节奏、配器、和声、音色、力度、调性、曲式的变幻，创造出变幻无穷的意境。听众听到乐曲被带入意境，瞬间被感染、移情，即刻引发共鸣。
那些使人产生"要跪下去听"的千古绝唱，均赋有伟大的人格魅力，让人的魂灵和艺术融为一体，蕴含了艺术家戏剧性、跌宕的人生积淀。于是我们可以耳闻目睹，他们曲折、坎坷的人生之路，与命运抗争的奋力挣扎、拼搏、呼号之声。华彦钧的《二泉映月》透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揭示的是人性。它让我们联想到的是，荷马的《伊利亚特》、莎翁的《哈姆雷特》，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雨果的《悲惨世界》、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等等传世瑰宝。
深思, 人类在探索宇宙奥秘的时候在遇到的最大难题不是如何生产原子弹、航天飞机，而是对人类自身的理解，如人生的意义、命运、人性、英雄等。上述千古绝唱具有永恒的艺术魅力，在于它们扣住了艺术探索永恒的主题：命运、人性、爱情等，运用了天才艺术家的超凡脱俗的艺术才华，它们担当了谱写人类精神文明史诗的重任，它们震撼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构筑了人类社会文明的精神支柱，维持着人类精神家园的生态平衡。
大家都知道丹麦作家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富人合家欢乐，举杯共庆的大年夜时，冻死在街头。小女孩死了，嘴角却带着微笑，通过擦燃火柴时的美好幻想，与饥寒交迫的现实进行鲜明对比。表述了穷苦人民悲惨的境遇。在西方一百多年以来，这个故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每逢圣诞前夕人们都要翻出这个故事来，激励慈善事业。
提到《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不管男女老少无不眼湿心颤，悲悯情怀油然而生。 然而如果有人对我们说教：第一次世界大战共有840万军民阵亡，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军民共伤亡9000余万人……。尽管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恐怕不以为然，无动于衷，绝不会留下如《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个例子说明了审美与艺术震撼人心的力量。
小泽征尔被《二泉映月》折服的一幕提示我们。审美与艺术作为人类独有的感性意识，源于对美好事物的不懈追求和憧憬，源于人类的本能，源于与生俱来的真、善、美。它蕴含着石破天惊的力量。当前我们面临工业社会带来的一系列问题，美好理想、高尚的信仰缺失，人们变得越发唯利是图。在我们感到政治说教对于思想道德教育越发无能为力的时刻，我们可以用审美与艺术来净化人类的被玷污的灵魂。
可以说，目前广大文艺工作者任重而道远。应该锐意创新拿出弘扬正能量，真善美的作品来报效社会，非文艺工作者切不可忽视审美与艺术的社会意义，重理轻文，我反对某些人张口闭口把演艺界人士称为戏子，卖唱的等等，这些带有封建社会余孽的俗称，贬低了艺术家的社会价值。原子弹和航天飞机解决不了信仰、价值观等，当前诸多令人棘手的社会问题。
音乐艺术可以动之以情，诱之以美、叩开我们尚善、尚美的心扉，可以和谐沟通的氛围，坦荡人的胸怀。人性本善，音乐艺术可以呵护心灵的一片净土，免得被荒沙遮覆。音乐审美会像一缕疾风吹走人们心底的污垢， 让我们保持心灵世界的洁净。人们可以沐浴着优美、温馨的旋律，在这喧嚣的尘世耕耘心灵的净土，不停启迪人的心智，陶冶情操，净化灵魂，维持人类精神花园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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