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都河畔的缅思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秋雨(里格)绵绵,(介支个)秋风寒……"根据江西赣南客家《送郎调》曲调改编的民歌《十送红军》如泣如诉、悠扬而又凄婉深情的旋律,从少不更事的少年,到历经沧桑的中年,一直激荡着我的心,使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到革命摇篮井岗山去看看、到红色故都瑞金去看看、到长征出发地于都去看看……。
由于借调参加瑞赣高速公路的建设,我有幸来到赣南苏区这片浸透着无数革命烈士鲜血的红色沃土,身临其境进入到革命历史和战争岁月的幽深时空,聆听与怀想早已远去的历史声响。金秋十月,我们一行离开会昌县的杉树棑村,沿323国道西行,半个多小时便到了于都城南河边昔日的“红军渡口”。我默默地行走在当年红军渡河的渡口,虔诚的打捞着峥嵘岁月的金色光辉,河畔早已不见了摆渡红军过河的木船和艄公,战争的痕迹已难寻觅,但红色记忆早已深深地烙进了于都大地。
依偎着屹立在于都河畔绿荫如伞的百年古榕,望着眼前这条钟灵毓秀的雩山脚下于都儿女的母亲河,泛着绿波一路逶迤向西静静地流淌着,我在倾听她讲述一场比战争更加精彩的战略转移,叙说鱼与水、血与火、理想和信念的往事。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长征,它只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它没有黄河的气势磅礴,没有长江的奔流汹涌。但从1934年10月16日起,于都河那碧清的河水,溶入了红军将士的热血;那洁净的沙滩,留下了勇士万里长征第一步的.脚印;那窄窄摇晃的浮桥,走过了改变中国命运的伟人步伐;那山谷里呼啸的风,传颂着红军远征慷慨悲壮的呐喊……。于都河从此成为一条充满神奇色彩和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河,一条见证中国革命从失败走向胜利的河。她是作家魏巍笔下“地球上的红飘带”的起点;她是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笔下“惊心动魄的史诗”的卷首;她是美国作家索尔兹伯里笔下“前所未闻的故事”的开篇;她见证了中国共产党人与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生死相依的史实,她是“中华民族伟大长征精神”的起源。
遥想当年的那些日日夜夜里,于都河两岸扩红参军、借谷征粮、捐船送木、铺路架桥、安置伤员,两岸脱谷和舂米声终日不绝……,为了支援中央红军长征,在出发前的两次突击扩红中,名于都儿女参加了红军;6000多名红军伤员被于都老百姓安置在自己家里;长征前,为红军筹粮石,这相当于当时于都百姓三年的口粮啊!长征出发时,每一位红军战士的行装里都多了两双草鞋,那是于都百姓连夜为红军编织的……两岸群众和县城居民几乎将家中所有的门板、木料,甚至准备做屋的房梁、老人的寿棺等一切可用的木材都捐献了出来,他们用800多条大小船只在于都河60里长的河段上架起了5座400多米长的浮桥。1934年10月17日至20日傍晚,8.6万余名红军将士就是从这些浮桥踏上了漫漫长征路,开始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望着于都河,恍惚间,我的眼前浮现出当年中央红军渡河西征的军旗猎猎、凄清激越的号角阵阵、将士高歌,战马嘶吼的悲壮场面和令人动容的情景;“九送红军上高山,一阵北风一阵寒。问一声啊红军哥、几时人马再回还……”悲壮的歌声,就像针扎般刺痛着人们的心!许多红军指战员不时停下匆匆的脚步,眼含泪水回头凝望着中央根据地的山山水水,回首眺望着对岸高举灯笼、火把为红军送行的父老乡亲,依依惜别在河边送别的战友和乡亲。老俵们舍不得红军走啊,数以万计的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踊集到渡口来为红军送行,他们用于都“公婆吹”唢呐吹起客家的《送郎调》送别红军;他们向红军将士送上一杯杯擂茶水,一顶顶竹斗笠;一句句乡音、俚语,一声声赣南山歌《送郎调》,叮嘱着亲人一路平安,企盼着亲人早日归来。无数的灯笼、火把,将于都河水映得通红,映照着出征的队伍远去,也从此牵起长长的思念。肖华的《长征组歌》“红旗飘,军号响。子弟兵,别故乡。”“红军急切上征途,战略转移去远方。男女老少来相送,热泪沾衣叙情长。”“红军夜渡于都河,跨过五岭抢湘江”悲壮而真实地记录了当年的情景。叶剑英元帅1962年为缅怀当年赣南省军区政治部主任刘伯坚赋诗:“红军抗日事长征,夜渡于都溅溅鸣,梁上伯坚来击筑,荆卿豪气渐离情。”诗人引用秦朝燕国高渐离击筑高歌送别壮士荆轲刺杀秦王的历史典故,追忆当年长征夜渡于都河时,刘伯坚同志为他送行的悲壮场面和情景。如果说战国时高渐离击筑送别荆轲于易水河畔,演绎的是英雄相惜的悲壮别曲,那么当年于都河畔那送别红军的声声唢呐,奏响的就是中国革命走向胜利的雄壮序曲!
如今,于都河水依然静静地流淌着,两岸风光却早已不是旧时的模样。于都河上,33座大桥凌空飞渡,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有恢宏挺拔的新城,有如诗如画的新农村……,一座宜业宜居、产城融合的现代化城市正在于都河畔崛起。伟大的长征精神将鼓舞和激励这支红色队伍的后来者,在中华民族复兴的长征路上一代又一代地传唱着“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辈煌?跣摹⒅鹈味?校?ゼ峥四眩?吒栌陆?? ( )
陈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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