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禅

时间:2016-10-23 16:09:00 原创文学 我要投稿

生活禅两则

一、拈花与微笑

古老的舍卫国,美丽的给孤独园。璀璨的阳光把巨大的婆罗树染成点点碎金,像无语欢流的尼禅河圣水一样洒在释迦佛身上,猿猴献桃、花鹿呈果,一片华瑞景象。今天是佛的生日。慈爱的佛在默座半天后,忽然启开他的慧眼,从怀里取出一束曼陀罗花示向1250名端经正坐接受启悟的弟子。但是所有弟子都无言以对,惟有摩诃迦叶的脸上露出一声会心的微笑。于是佛高兴地说,我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于是摩诃迦叶就成了禅宗初祖。

许多年以后,人们才知道,那就是被后世芸芸众生说了又说写了又写的“不立文字”的禅,那就是后世碌碌众生可望而不可求的“以心传心”的智慧,灵山法会,一拈一笑中,禅就这样悄然诞生了,摩诃迦叶也成了禅宗初祖。

禅是什么,很遥远吗?

一代佛学宗师沩仰宗的创立者沩山灵佑和仰山慧寂师徒在放牛的空隙,轻轻解开了我们的心结。沩山柔声问道:“这些牛中间有没有佛和菩萨呢?”慧寂缓缓回答:“你觉得哪个不是佛和菩萨呢?”一语顿悟:禅不是具体的佛,也不是虚幻不可及的神灵,它是一种抽象的美好的境界,凡是生命,心中有“佛”,即会自重,也受尊重。

禅是一种智者的处世方式。一苇渡江,佛人达摩西来普度众生,其实正如学人孔丘设坛教化民众,哲人苏格拉底殉道感化城邦一样,他们都是人不是佛,但却是心明性慧的智人和超脱羁绊的真佛。 ( )

我们都是俗人,但还原生活,也可以用“禅”这样的形式抿心自问:在一生的旅程中,就难道没有享受过一次佛对自己的拈花示意?比如飘然而至的爱情、比如淡然而存的友情,比如悄然而逝亲人,再比如贫穷时的一杯清水、疯狂时的一弦音乐、痛苦时的一声问候。但是又有几个人微笑心领了呢?“心有灵犀一点通”或许仅仅是多愁善感的古文人被一再冷眼而绝望后所叹息出的一声自嘲,即使在爱的体验里,又有几双情人的眼睛完成了最会心的交融,最永世的默契?

“君若97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的白头之约固然坚定凄美,但一朝老了的我们,审视自己的爱情,难道能否认那更多不是迫于世俗的一种肉体上的禁锢吗?心其实在哪里呢?会心一笑的相约永恒又在哪里呢?所以摩诃迦叶成了佛,我们成了烦恼终身的世人。

不求形式的完美与华丽,但求心境的欢愉与宁静,愿向所有的阳光与眼泪颔首致意,会然一笑,这样你便立地成佛,坐升禅境了;这样生活也就有了春暖花开的滋味,你也会时时闻到鲜花的芬芳,感受暖春的舒坦。于是禅也便进入了世俗的生活。

生活即禅,禅即生活。

二、解缚解缚

《圣经》说,创世纪的第六天,上帝创造了人类,也创造了人类的七宗原罪:“饕餮”、“贪婪”、“懒惰”、“淫欲”、“骄傲”、“嫉妒”和“暴怒”。有了原罪,从此伴随欢乐人类也就有了无尽的烦恼,伴随安宁人类也就有了无尽的忏悔。所以人说人生是一出悲剧,自己就是悲剧的总导演。

烦恼太多,束缚就太紧,心就很累。所以每个时间的角角落落,每个或微渺或伟大的人类,都在试图寻找解除的办法。忏悔原罪,是西方上帝的授意,解缚心魔却是禅的旨意。哪种更明智?上帝教我们求人求他,佛祖却教我们求本求己。我更喜欢顿悟式的禅的点化,很轻松很自在。

禅宗二祖慧可在司空山种菜修道,一天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到他的石屋前,倒身就拜一脸忏悔:“长期以来,我一直活在苦闷和彷徨之中,总觉得自己身上有无尽的罪业,大师,你能帮我消除这罪业吗,好让我从此轻松和愉快的打发以后的日子。” 慧可笑笑说:“那你将罪业拿给我看看吧,是怎样的罪业,我好帮你消除。”来人一怔说:“大师,罪业怎么能拿得出来呢,不然我早就开悟了。”慧可就招招手说:“那么只好我来取了。”然后伸出手从来者头上捞了一把,像是捞取了什么沉重的物件,看了一看,就扬手往远处的`山坳一扔,而后深长地看着中年人说:“行了,你这个烦恼的世人呀,我已经将你无量劫以来的罪业全部取出来扔掉了,从现在起你就该一身轻松了吧。”来者豁然开朗,扑地便拜:“现在我才知道,所谓的罪业就是自己的心所造成的啊?庇谑腔劭删臀??甓龋???吧?病薄?

多年以后,大约在隋大业年间,已是禅宗三祖的僧璨在皖公山,也仿效慧可为一个14岁的孩子解除了心魔。孩子请求僧璨为他解缚,僧璨问是谁捆缚了他,孩子说:“家父整天让我读书,将来好求取功名,我的愿望虽不是这些,但又无法不听从;家父见我无心读书,又要送我去学郎中。其实我更愿意做一个救人心灵的出家人。有时,同伴们找我玩,我知道自己长大了,再也不应该玩家家的游戏了,但还是禁不住诱惑。所有的事情我总是感到不自由,总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束缚着我。”听了孩子的话,僧璨发出爽朗的大笑,念偈一句“心有缚则缚,心无缚,则自由。”孩子顿悟,后为四祖道信。

我们不是佛理中人,细心数数自己身边,烦恼真的是穷出不尽,读书恋爱、结婚生子、养老侍小,穿衣与吃饭、工作与交友,甚至看天和走路,更不要说一波波欲说还休的情感,只要思维与行为没有休眠,就总有勃勃的烦恼丝丝的焦虑缠绕,什么的什么,都是在快乐与烦恼中交替,都是被无奈浸淫得怕了又怕,才终于熬出了而今的年龄而今的身体而今的心态。

原始人的烦恼也原始,只管肚子与安全,进化了身子的人类同时也进化了脑子,有了密密麻麻的心机,也就有了牢骚满腹的文人,于是已经功盖朝野的曹操到了晚年还是会酸酸的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李太白潇洒了一辈子却反过来说,举杯消愁愁更愁;吴文英喜欢感性: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易安女士则索性说,载不动、许多愁。烦恼总是无情物,无初不在,无人没有。

可以倒过来理解白岩松的话“痛并快乐着”,但那是白天说在书上说给别人听的,黑夜里说给酒精与音乐的却应该是“快乐并痛着”,你能否认自己这样真实的两种心态吗,前者是大众的,后者是自己的。池莉在《烦恼人生》中忽然叹口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乍看是消极了点,但一个中年女人能公开这样的心态,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偿尽生活的无奈之后而奋起的一种积极的生存状态呢。真的,活着才是最好最有发言权的,没有了身体和毛发虽然也就没有了烦恼,但是同时失去的却是所有的体验与意义。如若杰克·伦敦和海明威能像《热爱生命》、《老人与海》这些自己的坚强的作品一样去抗衡无奈的生命,而不是选择泯灭生命的火焰,那么人生该是多么的坚不可摧;如若王国维、老舍、三毛、顾城、马雅可夫斯基、川端康成们都能抵御住烦恼的洪波或者死而后生超越“原罪”,那么或许人类的思想将会走的更加的遥远,人类的精神将会锤炼的更加完美,人类的境界也会更加澄明如练坦荡如浩浩星空。

吾本凡人,不谙禅理,但是如果当烦恼超越了负荷时,难道就不能甩甩手闭上眼睛、啜啜茶让风吹走吗?面对康桥柔波的净化,连情缘丰沛的徐志摩最后也不禁脱口而出这样的诗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片云彩。”无门慧开大师更是把我们带进了一个没有烦恼的季节“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多么宁静的轮回多么清爽的生命呀,如果能在心头时时轮回这样单纯的季节,那么我们还用得着时时给自己解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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