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巴三杰
煮米饭时, 紧贴锅壁的那一层饭,因温度高, 被烧灼得很焦脆, 呈金黄色, 吃起来香脆可口。 在我们家乡, 称为锅巴。
中学时, 大家中饭都在学校吃。学校用大锅煮饭,大锅底部会结很厚的一层锅巴。 饭煮好后,根据各班人数, 由煮饭的师傅分好放木桶里。 而锅巴通常是舔头,煮饭师傅往各个班的饭桶里都放一点。到中午时,每个班派两个人去食堂, 把饭桶抬回教室后再把饭分给大家。饭桶里如果有锅巴,同学们那是争得不亦乐乎。
这一天, 高二二班去抬饭的女同学发现,有人先她一步到食堂, 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拿了她们班的锅巴。 据她的描述, 当时有三人,一人手上拿着写有高二二班字样的饭桶盖, 一人手里拿着满满一碗锅巴,第三人正把脸伸进饭桶里,没看清。这一事件被称为x锅巴事件。 而当事者三人后来被同学们称之为锅巴三杰。锅巴三杰中有两人是我同班同学, 而第三人和另外二人也是同班同学。
三杰中两人身份被指证,一人手拿饭桶盖, 一人手拿一碗锅巴,人赃俱全, 受到学校处罚。 班主任对第三人也提出批评。 他的错误是,身为干部,在现场没有制止另外二人的不正当行为。
锅巴三杰后来都各有际遇。 三杰中哪位手拿锅巴的同学后来做了公安局长。 他领导侦破无数案件。他办公室有一镶金牌匾, 上书:手拿砍刀的人是杀人犯? 哈哈哈。 对于那三个哈字的解读, 他一向诲莫于深, 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那位拿桶盖的同学后来做了锅巴饭庄的老板。 他饭庄的招牌菜, 起名大别锅巴, 在当地小有名气。饭庄靠大别锅巴,赚了不少钱, 他也因此而成为当地首富。 举报锅巴三杰的女同学,则在锅巴饭庄做了主厨。据闻锅巴饭庄的兴盛, 她功不可没。而三杰中的那位把脸伸进饭桶的同学,后来远走他乡, 去到连大米都不长的地方。 他这一生注定再和锅巴无缘了。
哎, 其实我就是那三杰中的第三人。 ( )
锅巴三杰若干年后相逢,重提往事, 不胜唏嘘。 最委屈的`当属现在的公安局长了。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下课后, 肚子呱呱叫。我和三杰中的另一位去食堂, 正好碰上现在的公安局长。他正从伙房里出来, 手里端着他刚买来的满满一碗锅巴。 我们二人一看,四目放光,哪有放过的道理,就伸手去抢。他一边紧紧的护住碗里的锅巴, 一边手指食堂里一排排的饭桶, 说,那里面有。于是就开始了锅巴三杰的故事。
他为这事受处分, 实在是冤枉。 是为我二人背了黑锅。我也是好多年后才知道此事*。仅以此文还他清白。
方本一2016,2,1写于澳洲。本文載于2016,2,10 澳大利亚时报
*据说他受到书面处罚,这些年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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