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袭人》文章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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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经历让陈菲儿永远无法忘记。本来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联谊,不料演绎的那么匪夷所思,现在一到起风的夜晚,听到窗外树木枝叶沙沙作响,她就会想起那晚的事情。
凡是参加联谊的人都喝高了,一颗头颅还靠在陈菲儿的胸前吐了个半死,之后的事就变得扑朔迷离。
对陈菲儿来说,陌生的城市,夜风肆掠,她本不属于此地,但偏偏飘萍无根,做了个异乡客;冷酷的职场,看尽风云,她本该冷暖自知,却偏偏也酩酊大醉。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单身公寓的,只记得街灯如市,只听到夜声如歌。
她用保留的最后一丝清醒,冲进卫生间把自己淋了个透。
出浴后头疼的要命,慌忙冲杯茶,灌口热茶下去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时钟正好指在毛骨悚然的午夜两点。
床上,就在她的床上,赫然是个人,一个男人!象头野兽匍匐在那里,微微的鼾声老鼠般钻进耳朵。
三魂去了七魄。
她纸人一样躲进卫生间,掩上门,从洗脸镜里看着自己惊悚之下变细的脖子。
怎么可能?是幻觉吗?掐大腿、深呼吸,没用,鼾声还在。他是谁?怎么进来的?
第一想到的是逃离。可是刚刚出浴,仅裹了条毛巾,身无长物,能去哪呢?衣服放在床下的皮箱里,翻动皮箱一定会把那个人弄醒的啊。初来乍到,就买了架床,连个衣柜都没有。
第二想到的是报警,对,报警!但电话在床头上,得把它拿进来。她聆听了一下,鼾声匀细。镊手镊脚挨到床边,该死!一只拖鞋滑到床下去了,但电话还是拿到了,有热气喷到她取电话的手背上,吹得她寒毛竖立。
回到卫生间,按下110,又挂断。隐隐觉得不妥。用什么来起诉这个大梦不觉醒的人呢?闯进别人家里?房子是朱迪的,自己刚搬过来,刚找到赖以谋生的工作,而这身装束,孤男寡女,何以自辩?
兴许是朱迪的朋友,朱迪以前不是经常带男人回家过夜吗?
给朱迪打电话。“您拨的电话已关机”。除此以外,这个城市没有其他熟人了。
她被困住了,困在自己家的卫生间里,唯一属于她的床被人占据,剩下她寒迫交集。窗外树木枝叶搅合,声音冷入骨髓。
再次挨到床边,想捡回拖鞋。大胆地朝床上看了一眼,居然眼熟,额前柔顺的头发、微翘的鼻头、孩子似的'脸廓……恩,是有这么个人,联谊时不太说话,但眼神却在闪烁,大家谈到“Wantable”时冲她看了一眼,谈到“Homophile”时却望向朱迪,这是他当时给陈菲儿比较深的印象。后来都醉了,她的意识里一直有个人挽扶着,或者是互相挽扶。难道就是这个人吗?他一定不是朱迪的朋友,她想,他应该是安全的。
他睡的那样沉稳,象小孩子找到了塌实的感觉,嘴边漾着幸福的微笑。
她又想,他应是安全的吧。
终于,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只被角,一夜的疲倦此刻化做浓浓的睡意,点滴入梦。
在梦里,风吹开了窗子,咣咣作响,一个高大的背影挡住了它,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翌日,醒来,她看见窗户关着,窗外阳光明媚,风停了。梳妆台上有张树叶,就是这幢宅子外路边树上的,树叶上写着一行字:谢谢你收容了一个被夜风吹的无处躲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