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幽思随笔
夏风穿堂而过,一脸醉态的孩童熟睡了。木制桌子上铺着白色的桌布,上面放了一个瓷脸盆,里面是滤去酒浆的酒糟。米酒,让人迷醉的甘甜,是儿时断不了的乡味。
清晨趟入冰凉的河水,清澈的河水能够看到河底的沙石,小呆鱼趴在细沙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河两岸长满了野竹,绿色的葛藤在竹间蔓延。采下大片的带着露水的葛叶,喂饱饥肠辘辘的白兔。
一个人坐在河边的沙滩上,看白鹅在水中游来游去,河边的少女的捣衣声在水面回荡。烈日炎炎,皮肤被晒得黝黑。光着脚丫走在沙滩上,走着走着穿上了棉布裙,走着走着走出了小村落,走着走着就开始迷失方向。
依稀记得田野里的呐喊:夏夜的蛙鸣,点点星光下的萤火,烈日下的牛耕,黑色的草木灰,味道纯正香浓的菜籽油,热乎乎的糍粑,甜甜的麦芽糖。而最让人魂牵梦绕的,是那用河水酿出来的农家谷物酒,醉倒了下地回来的阿叔阿伯,醉红了女人们脸,而孩童,喝上一两口,便躺在凉席上沉睡。
富饶的土地,山清水秀的小村落,留不下浮华的种子,而勤劳的根苗在沃土里茁壮,结出金灿灿的稻谷,颗粒饱满,一望无际的稻田在夏风中掀起稻浪。田间小路上,耕牛缓缓走过,趟进长满嫩草的溪水里,放牛娃在风中奔跑。跑着跑着,穿上了校服,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上课。在咿咿呀呀的教室里,知道了种田的辛苦,空白的作业本上留下了孩童歪歪扭扭的认真。
一个人的时候,坐在河边的柳树下看汤汤流水,清澈的河水里跳出一两条肥硕的河鱼。听远处苦楝树上的蝉鸣,顽皮的孩童光着脚丫“嗖嗖嗖”地爬上树,顿时惹得蝉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窜。头顶是三伏中猛烈的阳光,孩童们却不畏炎热,光着脚丫走在长满青草的田间小路上,只为了尝一口这个季节最先成熟的小蜜枣。
我想,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最欣慰的.是春天的播种在秋天得到了收获:饱满的稻穗,多汁的西瓜,甘甜的橘子,红彤彤的柿子。而人生,最欣喜的是付出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可是,无论你走多么远,你的根都在你的出发点,那就是你一出生就踏上的沃土。这个根断不了,断了,那棵种在心上的树也就死了。
如果你不忘初心,看尽人间悲欢,那间平房里居住的依旧是带着笑容盼你回家的父母;如果你再次出发,航船走得再远,也要回到生你养你的港湾;如果你客走他乡,请不要忘记,脚下的布鞋,是亲人一针一线的心血。
那山,那水,那时光。炎炎夏日,风一般的回忆在时光里腼腆。一颗不变的心,装载着满满的乡愁。
夏日里的回忆,是池塘里芬芳的荷香,走过千山万水,脚步依旧停留在故乡的溪水边。出发,只是为了满载而归。可是,假如有一天,你一无所有,请记得回家的路,因为只有那里,才能让你的风餐露宿变成手中沉甸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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