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聆听的随笔
今天周五,我和晓东早早便穿戴整齐,准时在校门口站岗。但见中岗门口则由郭园长亲自负责迎接入园学习和生活的孩子们,以及送这些孩子入园的家长们的工作,并且还要挨个跟他们打招呼问候。
难不成这就是一级示范园的标准吗?除了师资雄厚,设备齐全之外,还要具备这般人文上的关怀,感情上的交汇,好让这些孩子们对这所幼儿园有一种难以舍弃,不愿逃避的家庭般的归属感。
老实说,比起师资、设备来,这一点更显难能可贵。能够把普通的工作当成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喜好,足见这些教育精英们得有多努力,多尽心。之所以这所幼儿园做得非常之好,跟几大园长每天一轮,在早上,在中岗门口,准时面带微笑地迎接孩子们的坚持是分不开的。
我很少佩服一些人,但对于她们,我却不得不佩服。诚然,从侧面来看,我更佩服我自己,因为我没有她们那么好的薪金和待遇,却还能够跟她们一样,准时准点,甚至比她们还要更早地站岗迎接孩子们,难道我不比她们更伟大吗?
工作,其实就是这样,若能逐渐减去逼迫的应付,使之变成生活的乐趣,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喽。
对于这一点,我心中有数,我还没那么伟大。
如何在枯燥乏味的工作中寻找乐趣,拿我来说,除了借助纸笔抒发一些突如其来的各样感慨之外,再不就是浅读园里订阅的各类杂志报刊,或者在干杂活时跟一些人闲聊。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聆听。
我是话痨,但是当作为聆听者的时候,我的话却很少。而且我喜欢聆听,特别是一些能够对我有所帮助的,提起我兴趣的,我都会选择洗耳恭听,且极少出言打断对方的话。
说起郭园长,我记得之前有一次,那天我上午班,她在我接班之后没多久就来到前岗找我谈话,聊的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一些琐屑,譬如对我的问候,以及她对于东北人的喜爱。
她甚至还跟我说,她儿媳妇就是东北人,性格那是没得说,爽朗、大度、诚实、肯干、热情,令她最为满意的,莫过于她儿媳妇的实在,实在到了什么话都说,什么话也都敢说。
虽然刚开始生活的时候,她难免有些接受不了她儿媳妇的那种直言直语的真性情,可由于后来渐渐习惯了,且感觉到了她儿媳妇的那种对于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话不伤人的直白,使得她格外喜爱,格外珍视,甚至小两口偶尔吵架,她都会帮着儿媳妇数落她儿子。
难道当日她来找我谈话,只是因为她知道我也是东北人?可能有这么一层关系吧。
那次我们聊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由此我才发现,敢情年逾耳顺的郭园长,竟是如此善谈,如此健谈。
这次也一样,当我和晓东看到她正在哄一个小男孩入园吃饭学习,直到小男孩接受了她的建议,主动牵着送他来幼儿园的爷爷一并进园之后,郭园长便来到我们身边,而此时已经八点多了,再有个三五分钟,站岗就结束了。
郭园长再次在我面前展现了她的健谈,说道,“其实你们不知道,这小子第一次来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哭,根本就不想上幼儿园,那时候也是他爷爷送他来的。结果没办法,他爷爷就把他带回家了。这下可好,他一回到家,倍儿开心,可他爷爷呢,不仅不开心,还要虚心接受儿子的数落,说为什么不送孩子上幼儿园,我们两口子都忙,没时间照顾他,老爸呀老爸,你连送孙子上幼儿园这种事都办不好吗。于是第二天,孩子的爸爸亲自来送的,孩子跟昨天一样,还是不开心,但就是不敢哭,我能看到眼泪在他眼圈里打转,可能是他怕非常惧怕他爸爸,只得顺从地到班级里去。这下可好,儿子回去再一次数落老爸,说什么我抽时间送他,他二话不说就乖乖进班级了,你呀你,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第三天可有意思了,孩子是跟着爷爷来的,又哭又闹,他怕他爸,不怕他爷。这回他爷爷也没惯他毛病,你不是不爱上幼儿园嘛,那得了,我们祖孙俩就都在门口站着吧。”
此时,我和晓东异口同声询问,“这又是为啥呀?”
“为啥?还不是怕他儿子数落他嘛。干脆,他就跟我说,孩子要是不想上幼儿园,我就陪着孩子站到你们幼儿园放学,我们再走,我可怕我儿子数落我。我都这么大人了,因为这点儿事挨儿子数落,丢不丢人。就这么地,他俩站了能有十多分钟,那天儿冷啊,孩子盯不住啦,就跟爷爷说,我要上幼儿园。就这么地,那孩子现在上幼儿园再也不哭不闹了。”
说完这话,郭园长又跟我和晓东聊了些旁的,没聊两句,便回去了。与此同时,我们的站岗时间也结束了,我和晓东忙着收回管锥,摘掉身上多余的负担,各回各岗。
从大门口到中岗,也就二十米的路,我想着郭园长讲的小故事,心里反复嘀咕着,这完全就是把孩子当祖宗惯着呀。隔辈人,更宠溺隔辈人,话是一点不假。
回头想想,小时候的我也受过这样的宠溺。只是当爷爷奶奶的宠溺结束,我再度回到父母的怀抱,便再无这种宠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家老太太,不要太狠,红脸白脸一个人唱,嘿,还唱得挺好,可真是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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