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声故乡情散文随笔
一年四季,最喜欢的就是春天了。
小区楼下的花坛里,不知什么时候花儿已经赶着趟儿的开了,粉红的桃花,金黄的迎春花,满树的张扬着,晃人眼,夺人目,让路过者不知不觉中就会停下脚步,盈了满心满脸的欢喜去触、去嗅。
今年北方的春来得特别早,气温却是忽高忽低。前几日,去公园散步,那小树的叶片还如青涩的少女,紧裹着含苞的胴体,忽几日不见,已是嫩蕊鹅黄,摇曳生香了。
难得的清闲,漫步于桃红柳绿中,沐微风拂面,看那些游人三三两两泛舟湖上,向天的纸鸢带着哨音愈飞愈远,情侣们在花丛前相依拍照,心,莫名就涌满柔柔的暖。是呀,春来了,心也随着这绿意飘摇而欣欣然了呢。
远远的,就听见锣鼓喧天,唢呐清脆嘹亮的声音撩人耳鼓,循声走过去,原来是一支老年秧歌队扯旗义演。但见那些老者手执扇子,披红挂绿,浓妆艳抹,金光闪闪的演出服在阳光辉映下格外耀眼,走十字,变队形,随着指挥者的哨音分散聚合,前进后退,精彩的表演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
不觉间,就想起了故乡的秧歌......
故乡的'秧歌和城里的秧歌是截然不同的,扭秧歌大多是在秋冬季节。此时,粮食早已收割完毕,外出打工的人员也已经陆续回家“猫冬”,家家户户不再有那么多繁重的农活,因此也就闲出了许多空余的时间来进行娱乐。
秧歌是自发的,没有人组织,唢呐便是召唤。敲一声鼓点或者吹两声唢呐,各家各户的大门便会不约而同的打开,男男女女手里端着水杯,腋下夹着扇子或拿着手帕,一路说笑着、打闹着,聚拢到秧歌场地,围观的伸长了脖子,耐不住的早已经晃动着身子跳进了秧歌圈。
扭秧歌的人是绝不化妆的,本色上场,素面朝天,更不会穿那些花里胡哨的秧歌服,因为勤劳节俭的村民们始终觉得,省下那些可有可无买装饰的钱,不如供女儿念书,给儿子盖房,只要是玩得尽兴,一把扇子一条手帕足够。因此,秧歌队中哪个是前街的张三,哪个是后街的李四一搭眼儿便知。
扭秧歌的队伍是没有年龄限制的,上至70岁的老者,下至几岁的娃娃,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想玩,随时可以上场,累了,随时可以退出。扭秧歌的时间大多是在晚上,鼓手和唢呐都是义务的,没有人去请,一切全凭自愿,某一个晚上可能是全村三、四个唢呐一起到来,某一个晚上也许只有一个唢呐手到场,不管唢呐多少,人们扭秧歌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最有趣的要数跑旱船,家乡人叫它“推旱车”,前面一拉车的,后面一推车的,中间旱车上坐着一花枝招展的“美女”或一假扮“美女”的男人,旁边定会有二三个捧逗的丑角,推旱车、拉旱车及旁边逗哏者清一色全是男人。只见那逗哏者一会儿捏女人一把,一会儿假意摔倒,又一会儿被“车”里的女人踢一脚,那一脸滑稽,丑态百出的样子,常常会逗得大家捧腹不止。当唢呐吹到高潮处,旱车忽然“毛了”,开始快速绕场奔跑,然后唢呐一个高音,旱车搁浅不动了,这时,只见那推、拉、逗哏的几个人,翻滚在地,用肩扛,用手推,用脚踢,同时你瞪我一眼,我推你一把,争相上前推车,怎奈那旱车就是不走,忽一下,旱车狂跑起来,那几个人便齐刷刷摔倒在地,这时,唢呐及搞笑都到了高潮,全场一片哗然......
对于故乡的记忆,不单单是秧歌,似乎还有许多。离家多年,追梦路上那么多过眼风景都已遗忘,但故乡的点点滴滴却如磐石根深蒂固。
前些日,给父亲回去上坟,看到了当年的唢呐手老李,李伯伯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一条腿因为风湿严重,不得不柱了拐杖,然而,精神还是那么矍铄。寒暄后得知,虽然李伯伯身体不太好,但每到秧歌季节,他还是会去吹上几场,用他的话说,这辈子什么都可以扔下,唯独割舍不下的就是唢呐,因为那是村民们快乐的源泉。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人生总是在行走的路上,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许,人更容易怀旧。独居异乡,有时偶遇一座老宅,听得一声相似的方言,也便总会于泪光闪闪中嗅出几许乡音的味道,无论天涯海角,乡愁,就像一壶越酿越醇的酒,幽韵绵长。
唢呐声声故乡情,对于故乡而言,我是她的孩子,是她放飞的一朵蒲公英,不管飞得多高多远,那里,永远是我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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