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里想父亲散文

时间:2024-08-22 08:08:04 父亲节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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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里想父亲散文

  那晚做了一个梦,我背着装满青草的背篓刚到家,爹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接住背篓,小心地放在地上,顺手从窗台端一杯茶给我,说赶紧喝口茶润润。

父亲节里想父亲散文

  我接过爹递过来的玻璃茶杯。正要喝,却发现茶杯里的茶很浑浊,茶叶像树叶子那么大。我一脸嫌弃,说这茶咋这么浑,随手就把茶杯里的茶水连同茶叶一起倒掉了。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我那喝茶极其讲究的爹竟然说一声可惜,然后蹲在地上捡起树叶子般的茶叶。他一边捡茶叶一边说:“你这孩子,咋就倒了呢,多浪费,这茶叶洗洗还能喝。”

  我惊诧地问:“爹,您没有茶叶喝了吗?”

  爹一边捡一边说:“还能泡两三杯。”

  我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爹喝的茶叶多少钱?在哪里买的?把茶叶牌子给我看看?

  爹说:“茶叶二百一斤,在山东买的。”

  我拿着爹给我的茶叶盒子,说我在网上买,直接给您发五斤。

  ……..

  整个梦境特别真实,我和爹的对话也清晰无比。以至于我每每想起这个梦就心疼的很。那么爱喝茶的爹,那么讲究喝茶的爹,竟然捡起地上的粗糙茶叶,说洗洗晒晒还能喝,这是该多么缺茶叶,他的生活过得该有多么的糟糕?

  我担心爹,他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不会做饭,不会洗衣,快两年了,是怎么熬过来的。小时候听人家说,有通阴阳的神婆或大仙,经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可以和过世的人对话。据说我们村里就有一家这么做过。旁人说得活灵活现,说那老人真的和过世的亲人通上话了,互相说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可惜那个老人去世无数年了。我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个人,想打听消息也无所去处。我对爹的思念,只有深深地埋在心底,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对着天花板落泪。我想写爹,可是每次刚开始打字,眼泪就会模糊视线,难受得写不下去。爹是我心里的痛,想爹在每个日日夜夜,却不知道该给谁说。

  爹在世的时候,父亲节我会给他买一身衣服,打一个电话。爹很欢喜,说还有这样的节日,真是稀罕。他穿着我给他买的衣服在村里显摆,就等着旁人说一句“穿新衣服了。”爹立马会接一句“我家霞娃给买的。”

  人家又会说:“你闺女真孝顺呀。”我爹就会毫不犹豫地顺杆子爬上去,絮絮叨叨说他的女儿如何如何好。

  我在爹的心里,是极其重要的。爹说“四个儿子也抵不过一个姑娘。”

  小时候,我很不喜欢爹这样说,村子里的其他孩子总是拿异样的眼光待我,说我是千金。我讨厌这样的名字,不好听。可是爹喜欢,他说我就是他的千金,如果天上的星星能摘下来,他想搭个梯子上去,给他的姑娘摘一颗玩玩。

  现在,我想爹说我是他的千金,可是却再也听不到了。

  爹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但是在疼女儿上,却又是那么细腻。十来年前还没有私家车的时候,我回娘家需要坐大巴车,爹骑着摩托在镇上最醒目的位置等,望眼欲穿地看着一辆又一辆车,直到我拉着孩子下车。

  爹把孩子放在摩托车前边,我坐在爹身后,抱着他的腰,像小时候一样,把脸贴在他的脊梁上。遇到沟沟坎坎的时候,他都用脚支着地,速度慢得像蜗牛,生怕颠到他的千金。

  大前年怀二宝的时候,有一次和先生吵架,我赌气不坐他的车,爹看出我心里的怨气。恶狠狠地刮了先生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吓得先生不敢说话。爹从家里推出电动车,两脚支得稳稳当当,让我小心地坐上去。爹骑得很慢很慢,和从前一样。我哭着抹眼泪,爹大发脾气,说过不下去就和他散伙,爹养着你。

  如今,我想让爹把我当老姑娘一样继续养着,可是爹没了,我成了没爹的孩子。

  我把那个梦境,告诉了三哥,兄妹相对无言。那一天,三哥开车载着我回家去看爹。爹的坟头挨着爷爷的坟头,两座坟看起来那么苍凉。

  三哥在爹坟前烧茶叶。许多年以来,爹的茶叶都是他孝敬的。爹一辈子有两个爱好,一是抽烟。二是喝茶。烟想抽好烟,茶要喝好茶。烟,偶尔可以对付,茶叶,却极其讲究。没有好茶叶宁愿喝白开水,也绝不亏待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爹喝的茶叶就是三歌孝敬了。爹抿一口,嘴巴咂砸,说这茶可以。打那以后,就成了固定。村里人都知道爹有好茶叶喝,经常端着杯子去我家串门。爹的茶叶就下去的很快。

  爹猝不及防的去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我不相信爹有这么狠心,他一定有话想对我们说的,可是他说不出来了。

  或许在爹的心里,他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大意,把命给丢了。我想如果有来生,爹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也一定要好好监督着爹,不管他怎么敷衍我都不行。

  给爹烧了茶叶后,许久没有梦到他了,不知道他近况如何。父亲节快到了,阴历五月也有爹的生日。这两个日子挨得很近,我拿着电话拨通爹生前的电话,却是“嘟嘟嘟”的忙音。

  我流着眼泪,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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