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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看圆月缓缓升起散文随笔
他们等我喝酒。我却在二楼看月亮。
红月亮,醉酒似的红月亮,在石宝山头露出手指宽的一线,在我的注视下,缓缓升上来。仿佛一个孩子用胖乎乎香肠似的小手,用力抓住山头的一些石头,使劲儿往上爬;又像春天里一粒破土而出的芽,两只小手扒开脸上的土,探出一个小小脑袋,无限好奇地第一次睁开眼睛。
月亮升得很慢,然而明显地感觉得到缓缓上升的速度;看不到它升上来,只感觉那一线月亮越来越宽,越来越大,越来越满。故意闭上眼睛一会儿,那月亮就又大一些,满一些。定着眼睛看,的确,看不到它升起来,眼睛看不到,那速度实在太慢,可是却感觉到越来越大,越来越满。仿佛一开始就那样大,那样满。
半个月亮的脸露出来,越来越多的月光如针尖般的小雨,细细密密地,均匀地往天上倒着四面洒开,山是越来越暗了。就在这时,从东北方,缓缓飞来一架飞机,从丽江出发,不知往什么地方去。往什么地方去无所谓,也许从什么地方来也无所谓,它只是在途中,在二零零八年的平安夜,旧历冬月十五,圆月在石宝山背后渐渐升起的时候,飞机巧和月亮的升起,一同缓缓飞过鹤庆的天空,穿过平安夜薄纱似的月亮,穿过冬月十五冰绡似的月光,穿过我内心深处不知哪一年哪一世残留下来的月光,还有,此刻我在二楼看;圆月一丝丝升起的目光,以一架普通客机应有的速度,轻轻地,轻轻地,从鹤庆坝子东北方,一直朝东南方向飞去。
飞机飞得很低,比石宝山还要低。看不清飞机是什么颜色,只见一簇黄白的灯火,越来越近地在空中掠过。到头顶的时候,火光中,可见到一把椅子大小的飞机轮廓,平滑椭圆的肚子,左右各两支斜斜的翅膀,一大一小,在轰鸣声中,从头顶划过。
月亮继续升上来,最后那样轻轻一跃,就整个儿跃上石宝山头。月盘上刚露出脸时害羞般的潮红不见了,跳出山头的月亮圆圆的,白而亮,崭崭新新,干干净净,只在一刹那间,月光就无处不在了。鹤庆坝子的角角落落,每一棵树,每一块细土,每一棵小草,每一个屋檐,每一家院子,每一个蚂蚁的巢穴,每一只大的或者小的蜂箱……都落满轻雪似的月光,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错错落落,都是浓浓的月光,用笤帚轻轻一扫,就是满满一箩筐。
月亮完全升起来的时候,石宝山就从暗而到黑了。黑而静默的山,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沉默中,整座山都灵动起来,类似于某种传说中大型鸟类,鹏,或者雕的灵动。山两旁从上而渐渐往下的弧度,正是鹏,或者雕的双翼。没有展开的双翼;刚刚飞过十万八千里而停下收住,尚带着那遥远路途飞势的双翼;些许茫然,些许踌躇,不知往哪儿飞的双翼;再找不到古老家园,陌生感失落感并存,无限哀伤的双翼。如此巨大的翅膀上面,那轮光芒四射的月亮,此刻不再是月亮,而是一个抽象化的头颅,充满智慧之光的头颅,以某种怪诞但极其合理的姿势,稳稳当当立在黑色的翅膀和躯体之上。整个躯体和生命的灵光都凝聚在头颅里,才那么亮那么炫目,像极了一盏明灯,在充足纯净的油里,熊熊燃起。燃得那么纯粹,那么中气十足,因为没有一丁点儿虚浮和浪费,集聚所有精气神,安静地燃烧。为了燃烧而燃烧。那光亮仅仅只是恣意燃烧的一个意外,而不是为了那些光亮而燃烧。因此那头颅的灵光,它自己不曾察觉的灵光,就足以让看到的人都触目惊心,就能把整个天地山川上的万事万物包括每一粒尘埃都普照。融入到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里面的普照。
是的,有那么一刻,石宝山和刚刚升上山头的圆月,复活了那只传说中的神鸟,于天地间遗世独立。
月亮完全升上来了。随着月亮渐渐离开石宝山,那只神鸟也随即隐去,只在一刹那间,甚至无法察觉的一刹那间,就消失不见。月亮还是月亮,石宝山还是石宝山。石宝山上面,除了月亮,还有两颗较大的星星,一颗在月亮的左前方,一颗在月亮的右前边。左前方那颗小些,淡黄,离月亮大约一杆的距离;右前边那颗大些,火红,隔着大约一个手掌的距离。而这一杆或者一个手掌,大约都要用光年来计算。
月亮完全升起来的时候,飞机也飞出鹤庆的天空,飞出我视线所及的范围,用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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