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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护士节征文
深夜,呻吟的声音与机器喘息的声音混和在一起,我麻木的听着这一切,我是一台机器人,我忠诚的记录着我所看到的和我所听到的,在这夜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一床的呼吸机时不时的嘀嘀的叫上两声,它在向我告状,每次我都会走到床前观察一会,确认没有什么不正常后再去看别的床位上的病人;二床的呼吸时快时慢,我仿佛得了强迫症一般,听不见气体努力穿过他那容易痉挛的气道的声音便会走到床前仔细的观看他过于饱满的胸廓;三床的痰音在叫我,她的痰太多了,也太厚了,她却没的力气把它们咳出来,她需要我的帮助;四床太瘦了,过度的勒俭节约及岁月的流失使她失去了脂肪和肌肉,她已成了一具活的骨骼标本,持续一个卧床姿势会让她无比的痛苦与疼痛,我得给她换一个姿势。
时间走得很稳,它才是最无情,最冷酷,也是最机械的。记录板上写满了几点几分要做的工作,我随着时间的平稳推移,不断的移动自己的脚步,我没有表情,我想我的脸更象是一张扑克牌,比喻虽然老土,可这最形象。每个人都病入膏肓了。这个世界发展的越快,疾病也越来越来势凶猛,瘟疫,肺结核,癌症,艾滋病,非典,现在个鸡瘟也开始不依不饶的了,这些都是可研究和攻克的,只是时间问题,可那丛出不穷的心理隐患呢?这好像和我没有关系,和我有关系的是什么呢?工资?奖金?社会地位?房子?好像不全是。在麻木的面具下,我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是一个精灵,在夜里跑出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给我听,让我快乐。
气温越来越低,湿冷的空气像是阴险的小人,慢慢的渗进了身体,我披上了大衣,大衣从参加工作起就没有进过洗衣房,可谁也没有说在夜里不用她,她是足以挡寒的,谁会因为饥饿而嫌弃食物的好坏呢?披上大衣的我走动在这不足200平米的空间里,在这200平米的空间里只有披着大衣的我在走动,感觉像是首长在检阅,虎虎生威。只是那个首长会为不相干的人掖被,翻身,拍背,吸痰呢?所以我不是首长,我是一个只有老老实实工作才有饭吃的小人物,偶而因为想入非非而自娱自乐的小人物。小人物也没什么不好。还是毛主席老人家说的好,总是为人民服务嘛!谁说不是来着?
一床得清理呼吸道了,呼吸机也该加水了。四床该势姿势了。重复的工作我得不停的做,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一个鸭蛋又一个鸭蛋,起点加起点。是谁说的?事物总是螺旋上升的,最终是量变导致质变,事物总是螺旋上升,看似起点其实不是,总是不断向前发展的,这我是能理解的,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不断的给呼吸机加水能把呼吸机变成除颤器?或是我真的变成了机器人?不明白。我的心对我说,你要是想明白了肯定成了哲学家了,还在这呆着干吗?看这话说的,多实在。二床的水打完了,得封管了;三床四床在痛苦中恍惚睡了,谁还在深夜的这个时候睡不着呢?
外面的建筑物已隐约可见,天空慢慢由黑色转为普蓝,继而天边又加了抹淡淡的桔红,天又要亮了,恨只恨不是顶楼,虽说能看到天慢慢的变亮已经比其他人幸福,可总恨不能看得更远,看得更清,不过泰山之顶又如何?可这天我总是看不够。躺着的人,我不知他(她)们能否感觉到太阳正在暖暖的升起,我更不知他(她)们还能看几次日出,还能不能看到日出,我逐个的观察他(她)们因为疾病折磨而浮肿的或没有知觉的脸,不觉的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为他(她)们更换所有的一次性物品,并为他(她)们做好一些基础的清洁工作,时间跑得很快,转眼窗外已是清亮,天空变成了清蓝色,我又该下班了,睡意已轻轻的走近,我快速的做好所有的交班准备。
走在下班的路上,我想,等我下次再上班时,谁还会躺在原来的床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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