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一座穿越时空的城市散文
清晨,一缕阳光绕过凤凰飞檐柔和地打在几个盲人乐师的脸庞。
他们是听到墙角上鸟雀的“喈喈”的鸣叫后,相约来到凤凰古城牌坊旁的空地上,摆开小凳子,摸出旧胡琴和能发出“哒哒”声音的竹板以及木制的乐器,竹板拿在手里,木器绑在腿上,轻轻地调整好胡琴。当一切准备就绪,几位盲人乐师仰起头静静地倾听天空飘来的弱弱的鸟鸣声,深深呼吸一下山谷中清新的空气,脸庞露出淡淡的微笑,一天精彩的演绎即将开始。随着马尾和琴弦轻轻地摩擦,一股轻柔和悦的音律缓缓流出,仿佛盲人梦中的呓语,又如沱江静静的清流,或是早晨清丽的阳光,唤醒沉睡的古城。
盲人乐师深情地、如痴如醉地演奏着,完全忘却了生活的困顿和失明带来的悲伤,他们的内心深处似乎也有着一座充满魅力的古城,一座音乐的古城,只有轻轻闭上双眼,在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下,才能沿着音律的溪流进入到这座古城深处。
于是我也仰着头,轻轻的闭上双眼,沐浴在音律的溪流中。那沁人心肺的音乐,仿佛是从盲人的心灵深处源源不断流出,流淌进我的心里,跟着它飞翔在古城的天空。
盲人的音律感动了很多人,它静静地沁入路人或是梦中沉睡的游客的心里,让每一个聆听它的人在内心深处生发出自我的音乐来,一首属于这座古城和自我的歌。
一位头发花白的摄影师为近距离拍摄盲人乐师演奏的场景,将相机发出的咔嚓声关闭,全神贯注地在镜头的世界里抓拍盲人乐师的神情,抓拍第一缕阳光打在琴弦上锃亮的光芒。他一蹲就是两个小时,总共拍摄了五百六十六张演奏的照片,一种愉悦的表情洋溢在他的脸上,我想,摄影师是否也已经构筑起内心的古城。当摄影师离去时,我看到他回过头的一瞬间,像是离别了故乡,有一种短暂而又深沉的依恋。
是的,这是一座静得让人留恋的古城,虽然这里三百年来依然保持着热烈的繁华,但却无法掩盖浮华背后的静谧。
那种静谧来自于静静流淌在古城中央那幽绿的沱江。千百年来,沱江沿着古城墙静静的流淌,流进古城人的生活里,承载着一座城市的生命。时至今日,古城的女儿依然在阳光清丽的早晨到沱江边浣洗,用棒槌捶打着换洗的衣装;每天清晨,都能看到妇女们整齐地排在沱江边的`石阶上洗菜,而炎热的夏天,它又成为人们嬉水避暑的圣地。沱江接纳了太多的东西,包括阑珊的灯火、乌篷船和船夫嘹亮的歌声。沱江这种完美的保存确实让人惊讶。在严重自残的今天,我不得不惊叹建城者的智慧。这座建于清康熙四十三年(公元1704年)的古城,竟然看不到裸露的排水沟,有着完美、科学而又合理的排水系统,保护着沱江,也保护着古城。
古城的静谧更避不开笔尖流动的舞蹈。只有这种舞蹈,才传承着世世代代土家人对文化的敬仰。青龙山下的沱江之滨伫立着一座万名塔。现代的人们从字面上去解读万名塔,纷纷在塔内用墨水、石块等留下自己的名字,以求名扬万里,殊不知,却践踏了土家人的初衷。在一份资料里我查到,万名塔的前身是建于清嘉庆年间焚烧字纸用的炉塔。显然,百年前曾经有多少仕子奋发苦读,将古老的文字和自身的思想通过那柔和的毛笔尖在洁白的纸上舞蹈,而那些被写满文字的纸张,在某个漆黑的深夜在字纸炉塔内静静的燃烧,化成古人渊源流芳的敬惜之德。我想,这种优美的舞蹈无论何时都将与古城的繁华截然不同,而这座用百年的时间和深邃的文化造就的古塔虽然已不复存在,但它一定静静伫立在沱江边,伫立在敬惜文字的人们的心中,这也许就是建塔者为何要临江建塔的原因吧。
由此,我想到文学巨匠沈从文、著名画家黄永玉,他们虽出生于繁华的古城,却未像浮萍那样随繁华之波逐流,他们一定在某个清幽的早晨,沿着沱江边的古城墙行走,思考像陈旧的古砖一样深沉。他们一定也在字塔内焚烧过写有字的纸张,传承着对文字的敬惜。如今,沈大师也已将自身积淀进古城幽深的历史文化里,完成了对文字的承诺,而后来者是否也像他一样坚定而执着。
我坐在沱江边,静静地观赏着这座拥有三百多年历史却安然躺在峡谷深处的古城,仿佛觉得它就是一位身着古朴衣装的少女,她的内心却是多么的平静,无论多少人在历史的长河中暗恋着她,她却依然如此平静的面对。古城,它与悠悠的沱江相依相伴,那种热烈的繁华与宁静的绵长相辅相成,让古城像一坛窖藏陈酿,弥漫着醉人的气息,让我愈加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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