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惩罚散文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13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在这13年当中,家乡的村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破旧的红砖房变成了一排排崭新的北京平。唯有老家对门的大叔家,依然如故。
农村的旧房屋因为没有院墙,所以是一眼就能望到炕上的。每年回家,最怕在晚上开门,最怕一开门就看到大叔映在电视屏幕上的背影。大叔家左右的邻居早已新房林立,高高的院墙阻挡了所有可能窥探的视线,只有大叔家,仍是破旧的土墙围,低矮的房屋,除了电视屏幕前少了一个来回忙碌的身影,一切都是13年前的老样子。而这一切,都是不善表达的大叔用岁月诉说着的一年多似一年的悲痛!
大婶是13年前去世的,是自杀。常听母亲叨念起大婶,那是个温柔、贤淑、明理的女人。在我们那个村子,大叔和大婶是公认的模范夫妻,结婚将近三十年没有红过一次脸。大婶是个软言细语却颇具劝解能力的人,谁家夫妻吵架,邻里矛盾她都会好心说劝,因句句在理,所以每次都能说得大家心服口服。
所以,当那个明媚的春天刚刚开始,大婶自杀的消息传来,整个村庄都被惊呆了!是真的吗?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直到从医院归来拉着大婶遗体的拖拉机满载着一车的哀号越来越近,大家才在扼腕叹息的同时都禁不住泪如雨下!
事后母亲从大叔的口中断断续续地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出事的前一天,大婶因为一件小事和大叔斗了几句嘴,不善言辞的大叔对大婶反常的表现有些不满,就没有象往常一样安抚上几句。整个晚上,大婶一言不发,大叔也独自睡去。第二天一早,本应早起的大婶没有起床,于是大叔默默地起来做饭。大叔烧火的时候,听到大婶下地的声音,接着拿茶缸,倒水,一阵静寂。再接着有脚步声来来回回,剪刀剪东西的咔嚓声,一下,顿了顿,又一下,又顿了顿,紧接着好几下。大叔没吭声,也没往屋里看,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想:不知道她这脾气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如此,吃完饭还是找个人来劝劝吧!这时,他听见大婶喝水的咕咚声。大叔偷偷掀开门帘的一角,看见大婶站在写字台前喝水,突然回头望了大叔一眼,那眼神就象一根针,刺得大叔一阵心痛。大叔赶紧放下门帘,茫然地起身收拾烧剩的柴火,把地打扫干净。又到院子里转了一圈,竟不知道找些什么活来干。他只好转身回来,站在屋外。他想进屋给大婶道个歉,却又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正在这时,屋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象呕吐,又象挣扎。大叔突然心里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蓦然涌上心头,他发疯似的跑进屋去,可大婶已经在炕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尽管闻讯赶来的人们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婶送到了医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诊断是急性敌鼠药中毒,剧毒量大,吸收迅速,回天已不能!
大叔在那一刻傻了,他怎么也不相信那几只塞在里屋墙角的村委会免费分发的老鼠药水,没能来得及灭鼠,却带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而我到今天还不解的是,为什么那么聪明的女人却在生死存亡这么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了糊涂,你的撒手人寰,痛快了你自己,岂不是惩罚了你最亲的那个人?人世间所有的残酷行为,又有什么,莫过于此呢?!
今年去给大叔拜年,发觉他又老了好多。一头花白的头发,瘦削的.脸庞,落寞的眼神,俨然就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怎么也不象是六十五岁的年纪。大婶死后,虽然大家极力张罗,但大叔坚持不再娶,怕两个女儿难过,怕自己再也无法和别的女人相处。13年了,大女儿的孩子上了高中,小女儿的孩子也三岁了,而大叔去年突发脑中风,如今走路时也只能依靠拐杖一寸一寸地往前挪了。大叔屋里的摆设多年来一直未变,只是少了那一个人,就有了天壤之别。不知道大婶在天之灵是否真能安息,是否也会后悔那个春天错误的决定。夫妻之间的沟通是扇门,打开门一切问题都能烟消云散,关上门就是压抑痛苦,甚至绝望。我能相信大婶临走前是在犹豫的,她的每一处停顿都在等待,等待大叔冰雪消融的一句话;等待愚钝的大叔能进屋抢过那个茶缸扔出房门,再必然地喝斥几句。那样,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然而生活永远没有彩排,也不会再有假如。有些人走了避开人世纷扰,却留下了活着的人痛不欲生!
记得作家三毛曾经有一篇文章写到过,三毛问荷西,如果两个人有一个人要先死,他会选择谁。荷西回答三毛。三毛很伤心,荷西却说,一个人的世界太苦了,他不会忍心让最爱的三毛独自忍受,所以只要爱的人还活着,他便不可以死!
其实婚姻就是一条绳索,捆住了两个人,也注定了两个人的命运。没有一对夫妻会同时离开,但要记住在可以选择的时候,千万别轻易地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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