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场纷飞樱花雨散文
1、
四月的天气,竟反常的清冷,才褪下的棉衣又被我从箱底翻出。站在梳妆台前,我一边看窗台上竞相绽放的娇艳的杜鹃,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兀自傻笑。
也许是我生来就惧怕寒冷吧,那刻,我竟突然忘记了这是阳光明媚的春天,这是万紫千红的季节,它有春光在流溢,有涧水在潺潺流。而当这场雨一直下着,薄凉的风中,若不是有花儿在眼前羞怯地开放,我还一直以为这样的清冷一定还在年的末梢,春光依然遥远。
天气再阴冷,路边的樱花,依然安静地开放在枝头。
等待的过程仿佛特别漫长,曾经来来往往的奔波,有意无意的注视,印象中漫天的樱花应该会无比绚烂,当风轻轻吹过,便会有雨一样的花儿从树上翩跹旋转而下,那会是多么的凄迷和美丽,那一刻,我想我一定会安静地漫步在那样的浪漫里,写一场纷飞樱花雨。
有没有人会和我一起,看这一场绚烂的樱花,走这一次樱花漫天飞舞的路?我很想知道,那一刻除了季节里这最美丽的风景,我的心里,还会有什么?
花儿已经开,相约人未来,所以连天也这般牵念了吗?竟就这样化作漫天的'相思雨滴,这般纷纷扰扰飘下,让所有的花儿带上了晶莹的泪水,凄凄然沉寂在雨天的阴霾里?
且让我撑伞,走一次纷飞樱花雨吧。
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不经意的遇见,细雨霏霏中的脸,笑颜中的无奈,眉宇间的沧桑……
2、
其实我并不喜欢樱花,它的花期太短,短到我还没有从那美丽中恍过神来,它已经纷纷凋谢,对我来说,这么美丽的风景,这样短暂的时光,太残忍。
可是我依然近乎贪婪地徘徊在这一场盛大的花事前,经久凝视,我在笑我的傻,我也在笑我的痴。是,当我这样愣愣的时候,我蹲下来,开始捡一片一片的花瓣,那一刻,我多想把它制成干花,让它凝聚和定格这一刻的美丽。也许多年后,在这些枯萎和泛黄的印记里,我依然会想起今天的举止,然后,微微笑起。
车子就是在这一刻停在我的身边的,车窗摇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张几乎已经遗忘的脸。
我想我是惊愕的。我从未去想过有一天还会这样遇见。我只看着,忘了该如何打招呼,是要说今天天气真差,还是要说眼前的樱花真美;是要说好久不见了,还是只淡淡地说一句你好。最后,我只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浅浅地笑。
他依然向往常般优雅地走下车子,带上车门,然后站在我的面前。他笑着说,这样的雨里,若有一个女子这样傻傻地看花,他的印象中,应该只有我了。
即使不停地更换了季节,渐渐地染了青丝,他说他依然会在某些风景里找一抹熟悉的影子,一种习惯而已。
就像今天,偶尔路过这一片太美丽的风景,当他放慢速度的时候,他看见了我。
我笑。
3、
雨还在下,他邀我到车内坐坐。我们的话题,突然生涩。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带了一些落寞和忧伤?
我想我依然可以想起当初我曾经笑着的样子。我们一起走过了漫长的岁月,我们几乎无话不说。最深的印记是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的午后,我们在那片樱花的海洋里相互追逐,嬉戏,那银铃般的笑声,那巧笑嫣然的样子,直让路人都忍不住驻足观望,有漫天飞舞的花儿随着风如蝶般萦绕在我们的身边。一直追逐,一直嬉戏,直到累了,再坐下来,俏皮地说着心思。
然,那样的场景毕竟远去了,当两条直线在相遇以后终于渐行渐远时,我竟再也记不起那些时光有多么动人多么迤俪,我只记得一些笑容,我的心中只有一些青葱纯真。
我又怎么会忘记,他曾经在那个告别的日子安静而又热烈地看我,然后对我说,丫头,我们居然连手也没有拉过啊,如果我可以拉你的手……
没有如果。脚下的路有多漫长就有多坚决有多毅然决然。尽管我一直在想他对我的忽视,和那句话里的遗憾,但是我依然选择默然,不伸出我的手,也不说请抓住我的手,多年以后,我看到的只是一句话:舍不得爱。
是,不是不爱,只是舍不得爱,不是忽视不是不在意,只是太执迷;不是犹豫不是没勇气,只是太真挚,太重视。才,舍不得爱你。
舍不得爱啊,宁可就这样把我留在他的心里,留到永远,这样,便不担心自己会爱的不小心。
不说吧,什么也不需要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还会不会吝啬掌心的余温?
4、
雨,渐渐停了,有风,轻轻吹来,满目的樱花带着晶莹的雨点,妖娆盛开。
我对他笑笑,想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那一刻,车内如斯静谧。
我知道,时间之于我们,早已经不再用一分一秒来计算了,有个更陈旧的计量单位叫一生一世。但我没说,也不需要说,我只微笑,然后告辞。
推开车门,我安静地走下车来,然后回头,对他摇了摇手。
一切如此淡然,仿佛只看见一个面熟的路人,挥手之间,我依然看见了那张熟悉却已经遥远了的脸在对我笑着,我示意让他离开。
车子启动,慢慢向前驶,终于绝尘而去。
那一刻,仿佛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像多年前,有依恋,有没说的话,有离开的背影,最后的最后,只留下散落一地破碎的声音。
终于知道了,没有握手,是怕有一天,那一双满是皱纹的消瘦的手,再也留不住相握时候的温度。没有相守,是怕终于有一天,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羹一箸一碗一盘的细细碎碎里,再找不到想要相守的初衷。
隐约看见了浅淡的斜阳,它正安静地穿过一树一树的樱花,掩隐在繁盛的枝桠上。这一刻,我静立在这片绚丽里,看雨后,初晴。
风雨之后,四月,终于迎来一场盛大的花事,一场纷飞樱花雨。
这样很好,日子渐深,却能浅笑安然。看身边景色,牵念来往的人,一些深爱和想念,即使不说,相信有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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