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送灶散文
记得宋朝诗人范成大写过一首《祭灶词》：“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少留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团……”说的是送灶神的事。
又快到农历腊月廿四，父亲习惯把这一天称之为送灶，却从来不说送灶神。我问过父亲，怎么是送灶呢，应该是送灶神。父亲说，哪里有什么灶神，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仪式。就是过年了做点好吃的，盼着来年日子好过点。的确，送灶只是一种古老的年俗文化，它承载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愿望。岁月更替，辞旧迎新，企盼新的'一年里家庭幸福、日子红火。
小的时候盼望着送灶的日子早点到来，因为祭灶神的供品是平时吃不到的。有鸡、鸭、鱼、肉和糕点等，其中鱼和芝麻糖放在供品最前面。父亲说芝麻糖寓意日子如芝麻开花节节高，鱼寓意生活富裕年年有余。祭灶神时父亲先是洗脸净手，把灶台上的神龛端下来，然后摆齐供品点上香烛，向灶神爷叩头行礼，祷告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拜叩完毕后将灶神像和黄元纸一起焚烧，并燃放鞭炮，表示送灶神爷上天了。
送灶仪式做完后，父亲开始打扫灶台。用石灰浆将灶身刷白，然后把我上学用的毛笔和水彩找出来，在灶头上画上鲤鱼跳龙门的图案。到了农历腊月三十这一天，父亲让我到街上的年画摊子前买一张新的灶神爷像。叮嘱我不能说买灶神像，只能说请灶神像。晚上，是接灶神从天庭返回的时候，称之为接灶。父亲在打扮一新的灶台上焚香点烛，将大红纸书写的“东厨司命府”和灶神爷像贴进神龛，两旁还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迎接灶神归来。
不过，也有好多年是不不允许祭灶神的。在“文革”这个特殊的年代，祭灶神就是搞封建迷信活动。谁要是在家里送灶，轻则教育一番，重则开会批斗。有一年腊月廿四，我的三爷从柜子里找出了藏在里面的神龛供在灶上。又去供销社买了张红纸，用毛笔写了“一家司命主，万载降福神”的对联贴在上面。不知是谁打了小报告，结果除夕这天他被红卫兵押着去开了批斗会，吓得一家人年都未过好。
现在的厨房里已没了烧草的土灶，取而代之的是煤气灶和电磁炉等灶具。在传统和现代之间，送灶的年俗已渐行渐远，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这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文化植根在心底，流淌在血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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