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书散文

时间:2019-11-20 16:52:09 我要投稿

雨天的书散文

  周作人写《雨天的书》不知寄往何处,最后只好化名寄给自己,这样一段一段猬集的感情就有了归属,不然像雨脚织就的蛛网把自己紧紧缠绕,要脱身而出不被惶惑都不容易。我的雨天好像一张泪落的容颜,虽然在深情的回忆里模糊,可是那对象却是清晰的。我一阵阵从心里涌起的热流,化作思念的苦水潜逝,和着缠绵的雨滴并流,要把心都流空,要把岁月都沾湿,要叫我孤独。

雨天的书散文

  多少年了,那年春天,花树繁乱,雨落如丝。

  我和妹妹在家跟着妈妈吃饭,热腾腾的饭桌旁妈妈碰地碗筷脆响。喷喷香的饭菜冒着热气,好像比门外春天的味道更新鲜。那满树的翠叶和雪白的梨花,雨水洗净了的院子里的铺石,淋湿了的草垛耷拉着脑袋,所有露天的一切都浸得清爽。这一些我坐在饭桌前一看都不看,默不做声急不可耐端着饭碗。

  大门“支呀”一声响,妈妈和妹妹抬头瞧,有人推开大门进来了。我且低头只顾吃饭,多么喧闹急切的春天,我似乎不怎么在意。躲在大门洞里边避雨的群鸭被惊动了,扑踏扑踏踩着雨水往外走出来。妈妈笑着对进来的人打招呼了,我闻声不得已才从饭碗上抬起头来。这一眼我这一辈子都记得,至今更加清晰,她的清秀的面庞,轻柔温存的话语,和着雨伞上滚流的雨水在一起。只听妈妈对我说:“你的同学来了,咋不做声?”我却只冲她点了点头,收回狡黠闪躲的眼光,顾自愧疚地不停地扒饭。从妈妈和她的对话中,我知道她是来给我送邮件的,爸爸给我寄书来了。我在学校里害群莽混还不够,没放学一早就跟同学闹到校外的青山上去了,在果园里采到一大把梨花,回家藏在水缸后头,妈妈还没看见呢。我心里一阵紧张,我的现状如果同学给妈妈透露丝毫,在妈手里我就惨了。我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却全心听她和妈妈的对话。她说我放学走得早,邮件在铃声以后才送来,正好她值日打扫卫生,出校门在传达室看见,担心晚上别丢失就给我捎回来了。妈妈在代我谢过她以后,果然,话头一转,打听我的学习,问起我的纪律。她笑了,我心想这可完了。后来听她对我的“揭露”,却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错误”,对我主要的罪状一笔带过地掩饰过去,并马上用一些更大的“成绩”来加以弥补,这样,既满足了妈妈急切地探寻挑错的好奇心,又使妈妈对我抓不到足以惩罚我的充分理由、从而无处对我下嘴下手。等她们对话结束了,我也完全放下心来,心里私下想,要知恩图报,以后我的那些恶劣的恶作剧,就不再以你为目标了吧。我偷偷地松出一口气,饭也往里扒得更紧了。

  妈妈把同学送出门去的当口,我抬眼看小妹笑着对我直做鬼脸儿,她肯定比妈妈看出的门道要多。这差点叫我忽视过去了,她对同学喊“姐姐再见!”的时候,我知道她是心里怀着鬼胎的。

  妈妈回来坐下吃饭,不甘心地笑着瞪了我一眼。

  我正拭了把汗要继续埋头扒饭,一扭脸看见那群鸭子一齐排在门口冲着我这里观看,小脑袋儿一个个歪在一边,用一只只圆溜溜的小眼睛,不知道是瞅着饭桌还是瞅着我,就差嘎嘎地叫出声了。气得我一扬手,把它们都轰跑了。

  这是一个雨天的一幅画面,春雨潇潇里有扯不断的思绪。

  又过了几年,我离家外出了,一股劲地学着写诗,哪一首哪一页是写给她的.,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她考上了大学,我再也没见过她。不知怎么的,当时作为同学,我从不把她存放在心上,她的形容围绕在我的身边时,我熟视无睹漠然没有感觉。可是如今,流光里,年岁中,洗不去的记忆越来越深沉,影象倍加生动,面容异常清晰,成为了抹不去的念想。

  更让我感慨的是,我这么时时不忘,又不好意思探听。还是小妹知道一些我的心思,在我回家时她对我说,她大学期间回家休假,经常来寻妹妹出去游玩,去看电影,去逛公园,还时常有意无意地问起我在外面的情况。妹妹就一一给她讲说,她表面似乎不怎么动容,但每听到紧要处都沉默无语、在欢心处就聚精会神,追问每一个不清楚的细节。小妹当时还奇怪地想,她怎么会对关于我的片言只语如此关心呢?我从妹妹的口气当中听出,她后来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又何尝不是有所挂怀呢?虽然不知道现在作为中年的她近况如何,我却也非常地想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信息。

  所以在这雨天的寂寞时光里,我要写出这篇“雨天的书”,寄上一份无尽的思念,寄托内心无由的感慨。虽然没有地址可以寄出,权且放在过去时的邮局里,盖上一颗心状通红的邮戳,地址就填上回忆那样遥远的方向,以跨越时空的心情当作邮差的速度,把盼望就当作回信珍藏起来,期待有一天的发现能揭开尘封的往事,让思念找到准确的位置,把心情能够有所归属,使它找到最终的依靠。

  【圆明园的荷花】

  圆明园成了我家的大荷花池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往那儿跑,一年还指不定溜达过去几趟呢。

  记得最早的时候,圆明园还不是公园,一片荒凉的野地,单位离得很近,上着班抽空子,骑上自行车就去了。从东门绕着高墙,直接就到了废墟,那种壮观的冷漠,留给我极深的印象,不是今天所能比。那时的荷花池也是野的,还看见老农在耕耘着呢,一下子给人辛勤的感觉。一片蝉声不断,深绿得沉醉着。

  当时可能没有照相机,看见几个女大学生,是对门左近清华的吧,从风景里边走出来,举起相机来照上边的我,我赶紧落荒而走,一点也不配合,更不知道摆个Pose,要是今天还不乐坏了。因为当时游人的稀少,我成了风景焦点,今天的人头攒动,想避开还不容易呢。看来茫茫的不仅是心绪,纯净的风景也走远了,一不小心丢了。

  照了好几年的荷花了,七月初的时候去,摸准了盛时花期了。去了就奔荷花池的所在,遗址早就圈起来成了园中园,高大的石柱不用看也矗立在印象当中不会变。不过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报道,当年英法联军掠走的石鱼龙头等石雕,已经爱国者周旋归还回来摆在了原处。可是我不想去看,觉得不真实,不如放在博物馆里好。还是荷花开得鲜艳,虽然人工培育的痕迹很明显了,看到那排大字写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我竟脱口而出“接天莲叶真够大,映日荷花别样肥!”这是现在风景的特点吧,已经比人造的强得多了,这也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一路上有游人请我给拍照,都把我当专业的摄影家了,收获了不少啧啧的称赞。我的作品流传到千家万户,飞入寻常百姓家是我的热望。忙着取景的时候出了一头的汗,忽然觉得身后有点异样,第六感觉是很敏锐的。回头看有两个姑娘不舍地看着我,正把相机递给另一个游人借照呢,又失掉一个好机会不是?看着那些羞答答犹在初放半遮颜的红荷,心里不禁荡漾着天上人间的那一痕春水。

  有友人从家乡来,我就近带了去游园,没有不惊叹这一方的情景的。其实从每一个水面走过,如今的京城没有不荷花摇曳的,只要是有河水的地方。上班工作路过的人也许不在意田田团碧,假日业余小憩的人却多在新荷照水边坐。大观园公园里的荷花早就有盛名了,听说紫竹院公园已经引种了美国的名品。报纸上有并蒂莲的照片,黄色紫色的荷花不是孤品了。在我的镜头里,粉红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睡莲、荷花,隐约的、鲜明的,盆栽的、湖种的,野生的、培育的,原生态的、制作过的,一一呈现出来,就怕你看走眼。

  走顺了路了,是自家的公园不是?每到花期腿儿都勤了,遛弯儿一样。

  又说回来,现在的人不把风景当风景那么看,是拍摄成作品回家用Photoshop制作出来看。人家问我你的作品是加工过了的吗?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了!你看摄影杂志名家的作品,百分之七八十都注明是加工过的,其实我还没看到用数码相机Raw档拍摄出来的直接发表的呢。我看到池边荷旁的画家在埋头创作,那作品色彩构图的美好不用说了。画家与摄影家骂架的理由大多起于真与不真似与不似之间的争端,可是现代摄影器材从摄取设置一直到后期制作的描绘程度,已经非画家的夸张成分可同日而语了。

  还是怀念着昔日,也不影响今天的欣赏。人的毛病在于瞻前顾后一样,惴惴于追今怀古之间,正至于食古不化一般,鄙薄非今之态,这和荷花的态度无关。

  记忆里的野荷花只能当是黑白照片了,今天的荷花染上了浓妆重彩的姿色。

  你说这世事纷纭了多少,怎么就对荷花情有独衷了呢?还不是情根种下,在今天的风景里,风情再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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