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散文

时间:2019-11-16 12:06:03 我要投稿

农事散文

  每当到了烈日炎炎的夏日里,在酷热难耐的那些天,很自然就会的想到8月7日或8日还有多少天。因为那是立秋,是秋季的第一个节气。在我们东北,立秋之后气候就会有是改变,最明显的是一早一晚开始凉了。由于空气里也少了湿度,天也高了云也淡了,只是中午的太阳照射皮肤上,有烧灼感,一天里温差也比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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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收在即,经过挂锄之后的休整,庄稼人又精神十足地做好秋收的准备,他们把别在棚子里房薄上闲置了三个季度的镰刀取下来。在闲暇的劳动之余或月光明媚的晚上,将镰刀蘸着清水,用磨刀石“嚓、嚓、嚓”地磨着。耐心地磨上一阵后,有经验的老农就会用拇指肚轻轻地刮一下刀刃,测试一下锋芒,如果发现不够锋利或有不可心的地方,就再磨上一阵子。

  庄稼在田野里一天比一天成熟,田埂地头的杂草、蒿子也在成熟,蓬蓬蒿蒿地,也在迎接它们的秋天。二十四节气歌里的“立秋忙打甸”,也有称做“立秋忙打靛”的,但所指的意思相近。此时割地尚早,一些勤快的人便拎着镰刀,去野外打柴禾。过去苞米种的少,没有那么多苞米秆棵做烧柴,尤其是远离山沟的屯子,烧柴严重不足,需要秋后打一些蒿草做柴禾,我们那里称之为秋板子柴禾。有时候也可能到甸子上打一些软草,留作扒炕抹墙用的洋搅或苫房用的房草。

  如果再进一步区分,应该还有两种说法。有人说“立秋忙打甸”,那打甸就是打草料,由于草适合做饲料,把打的草晒干捆起来,留着给牲口过冬吃。如果说“立秋忙打靛”,那打靛就是另一种解释了,靛青在秋天成熟,打靛是为了提取靛青种子的色素,用于染布。

  在平整且面积较大的草甸子上打草,最适用的是钐刀。钐刀的形状和镰刀极其相似,只是它比镰刀要大很多,或者说它就是一把特大号的镰刀。刀把长度近三米,与刀刃成九十度以上的角度。它是打草的专用农具。使用钐刀打草的时候,必须将钐刀抡起来,割下的草便规则地倒下一排。在接下一刀又放倒一排新草的同时,也将前一刀割下的顺带收拢到一侧。打草的人不用弯腰,站直即可,两脚要叉开才便于发力,以人体为中心轴,刀在地上抡开个弧形,一步一刀,一步一刀,姿式不变,构成一幅动作优美的乡间打草图。

  过了立秋,就是处暑,庄稼院也更加忙碌起来。开始收割的第一天,也叫开镰日。可以想象,我们的祖先在这一天,肯定会有一个什么隆重而壮观的祭祀仪式,少不了杀猪宰羊、跪拜祈福什么的。可惜我们没有见到过,赶上的却是“破旧立新”的年月,那些民俗仪式,恐怕只能在历史的记载里去寻找了。

  最急于抢收的庄稼就是糜子,又称黍。它一旦成熟了,籽粒就开始脱落,如果不及时收割运回场院,籽粒就会落光,收回来的只能是一捆草了。

  最不容易收割的要数大豆,我们习惯叫黄豆。割黄豆时抓豆秧的手,需要戴一只手套,否则豆荚会扎手,而且一些小毛刺扎到皮肤上很难摘下来,割地当时没什么感觉,休息时就会疼痛难忍。

  最好割的应该就是苞米了,割下来扔成一铺子一铺子即可,也不用打捆。

  最累人的则是割水稻。如果稻田里泥泞,需要穿靴子下去,沾满泥的靴子给两脚带来额外负担。水稻的秆棵矮,需要深弯腰,除了在打捆的时候,几乎没有直腰的机会。如果遇到被风吹倒成片的,如相当于遇到了没有头绪的`烂线,割起来就更费劲了。

  “秋风镰刀响,寒露割高粱。” 割地最时讲究技巧的,就是割高粱。高粱秆棵有三米高,先用镰刀搭过来六七棵,另一只手迎过去一把拦腰抓住,另一只手将镰刀在接近地面处一用力一搂,“唰”一声,几棵高粱就割了下来。由于高粱穗重,因此要尽量抓高粱秆棵的上半部,免得割下后头重脚轻分叉散开。

  割庄稼,还有一个需要技术的地方,就是打捆,也叫捆绕子。割下来的庄稼,基本都是就地取材用自身材料做绕子打捆。长长的高粱,用两三根做绕子即可,捆起来也极容易。糜子、谷子也是用一小缕做绕子。但水稻是相对棵矮的农作物,就需要用两缕缠接在一起做绕子。不过大豆和苞米都不急于先捆,还要晾晒一阵子,等到需要捆的时候,单独用已经割掉了穗子的高粱秆棵,也就是秫秸来做绕子。

  庄稼打捆后,摆放在田野里,收工前还要把每十几捆为一组,穗子朝上立在一起码好,等些天风干后,再用大车拉回场院,码成大垛。

  收割的季节,无论是在地里歇气的时候,还是收工后回家休息的时候,随时都会听到有远有近的磨刀声。那“嚓、嚓、嚓”的声音,融进了辛勤的汗水,释放着丰收的喜悦。

  当年在乡下,无论中学还是小学,都有几亩地,叫校田地。我们的课程表里,当然也专门有两节课,叫劳动课。春天校田地的庄稼出来后,怕牲畜家禽祸害青苗,老师就安排我们轮流停课去护青。之后还要按农时去地里间苗、打丫子、追肥、铲地、拔草、收割,最后由学生们一捆一捆地用肩膀扛回到学校的操场上。

  学生的劳动任务,差不多每周都有,一项紧接着一项。刚一进秋天,就有课后撸草籽的任务,学生们放学回家后,到田野或草甸子撸草籽,然后交到班上统一卖给供销社的收购站,用这笔钱做班费用;入冬上冻前,有拔豆茬子的任务,留做班里里冬季生炉子用;校田地要积肥,还有捡粪的任务,不管你家离学校多远,都得用筐把捡到的粪挎到学校。

  那是文革时期,农村孩子长大后,极少有别的出路,绝大多数都要务农。父亲担心我将来成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或二流子,就安排我在放学后去生产队参加劳动,义务地跟着大帮的社员学做农活儿。有一次割高粱,我怕被别人落下,就抓紧快割,结果忙中出错,镰刀抬高了,把抓高粱秆棵的手砍出来一个大口子,留下个让我常常回忆起割地的伤疤,这也是我身上唯一的一块疤痕。

  劳动中有苦也有乐。有一天下午,割大豆歇二气儿时,二舅去一旁地里小解回来,告诉我就别排垄再干了,他说不远处的玉米地里有一棵大天天秧,从地边往里走,在第多少条垄上。

  天天,学名叫龙葵,但各地对其叫法不同,就是在东北也有另称其为“幽幽”的。它生长在草丛中或大地里,秋季成熟后,一嘟噜一嘟噜的天天由绿变黑,吃到嘴里甘甜可口。我按二舅说的方位去找,果然有一棵大天天秧,挂满一串串黑色成熟天天。吃到熟透的天天,才知道刚刚由绿变黑的并不好吃,原来熟得根蒂发黄了才更好吃。在那个没有零食的年代,生长发育中的孩子又总是闲饥难忍,如果能在篱笆旁或草丛中发现一棵熟透的天天秧,那可真是一次意外的惊喜,跟小猫见到了鱼似的。

  那时候,社员们铲地偶尔遇到一棵天天秧或瓜秧,一般不会将其除掉,尽管将来不见得自己能遇到,但毕竟给某个人创造了价值。可惜现在,农业上广泛使用除草剂,割地时很难再遇到天天秧一类的意外收获了。

  由于联合收割机正在广大的农村逐步普及,割地的镰刀也面临步入退休的势头,不会再有多久,就将告别它钟爱了几个世纪的土地。

  “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在那个年代里,伟大领袖的这句话,几乎是每一所学校的大墙上必有的标语。

  秋收时节,学校不仅要放秋收假,还会经常全校停课,安排学生集体去生产队支援。

  秋季支援,一般都是扒苞米,因为这项劳动不需要什么技术。一大早,我们按照前一天老师的布置,把书包里的书本掏出来,把汤匙装进空饭盒放到书包里背在身上,也不用到学校了,直接奔往去支援的生产队。那只汤匙在书包的饭盒子里走一步“咣哴”响一声,路上的人听了就会猜到,这又是去哪个生产队支援了。

  集合的地点,通常都是去支援的那个生产队的喂马站。一般在早饭后的时候,同学们就差不多到齐了,然后由生产队长在前面领着我们,去往割过的苞米地里,老师在最后边,不时回头张望,看有没有后赶到的学生。

  地里待扒的苞米,都是割倒后有序地摞成一堆一堆的,排列成趟。当生产队长的人,肯定是个精明的庄稼把式,能够根据人数和任务总量,合理分配一趟苞米由几个人扒。但我们谁都不愿意多干一点儿,无论几个人一趟,都要按堆依次循环地分开扒,谁摊上个堆大,或者摊上个堆小的,就看谁赶的运气好了。

  一个班级的同学里也参差不齐。有会干农活的,也有不会干活的;有特别能干的,也有不能干的;有体力好的,也有体力不好的。因此就有明显的快与慢之分。不过在收工时,老师会动员干完的过去接一下没有干完的。

  我们的午饭多数时候是在喂马站吃,因为喂马站里有烀饲料的特号大铁锅。焖出来的高粱米饭,软点硬点也无所谓,菜咸点或是淡点,小孩子们也能将就。干了一上午的农活儿,都饿了,有吃的就行。老师会被安排到某一像样的人家,另有单独的小灶。等到晚上收工学生们回走后,老师还会有一顿酒。

  上初中时,我们去一个生产队支援,还干过一次掐高粱的活儿,就是用镰刀把高粱穗子削下来。高粱在割完后都是一捆捆地码成高粱攒,我们在高粱攒旁拿过一捆高粱,一手在成捆的秫秸上拿起两三棵高粱穗,另一只手用刀在距离高粱穗半尺左右削下,然后把高粱穗子颠倒着放好,用秫秸扎成捆即可。

  记得读高中的表哥曾经对我说,他们班级还到一个又穷又偏远的生产队支援好几天,是背着行李去的,吃住在那个生产队的老乡家……

  由于学校经常停课去生产队支援,学生的课程每学期都会落下很多。直到放寒暑假之前,老师就会把书后边没有讲完课程,突击讲一下。也顾不上学生们听会没有,尤其是语文课,没有学完也没有关系,集中学一下生字,就不了了之了。那时候期末考试从不排名次,更没有像现在的什么挂科之说。

  在乡下人的眼中,一年里最好的季节就是秋天。秋天各种农作物陆续成熟,放眼望去,大地里全是粮食。民以食为天,有了粮食,就饿不着人了。

  过去的车老板无疑都会装车,拉地时负责跟车的人,又叫发车的。发车的人手里拿个垛叉,也就是双齿长把的钢叉,用它扎进庄稼捆,挑起来递到车上,由车老板接过去,一捆一捆地码在车上。达到一定高度时,跟车的把拴在车后埋在车里余下挂在车辕的大耍绳拿起来,耍绳上有一个滑轮,要挂在车前的一个铁鼻子上,然后将耍绳高高地饶过车顶的正中,甩于车后。车老板在车顶上把耍绳摆正后再下来,发车的把别在车后的绞锥和绞棒抽出来,提起车后的拉子,绞锥插进庄稼捆的位置,也是刚好挂紧拉子的高度上。将大耍绳在适当的位置折一下,拧几圈,缠住缴锥,挂在横穿进缴锥的绞棒上,然后用绞棒绞动绞锥,车顶上的大耍绳就越来越紧。差不多绞不动了,就把绞棒的另一头绊在车后的一个固定的小绳套上。

  那装有一车庄稼的大车,像个刚从酒席桌上下来的醉汉,一步三晃却就是不倒,奔向生产队的大场院。

  庄稼拉到场院,需要码成一个个的庄稼垛,待入冬干透后才能打场脱粒。把庄稼码垛很有讲究,如果码不好,极容易呛进雨水,那样庄稼就会烂掉。因此,这个活儿年轻人轻易不敢尝试,只有上岁数的老庄稼把式才干得来。

  除了码垛,还要搭建苞米楼子,其形状酷似南方的吊脚楼。在场院既靠边又通风的位置,用粗木杆做立柱和框架,像埋电线杆那样把它们埋好。在距离地面一到两尺高的位置用粗铁线绑上横杆,这样免得使苞米接触地面受潮发霉。苞米楼子的中间每隔不远,要加个横梁或横勒上几道铁线,起加固作用,以防涨开。底部要铺上木板或并排的木棍,四周疏密有致地插上一些木杆或结实的向日葵秆,易于苞米风干。苞米楼子一般高度在三米左右。将苞米装入后,再往上边铺盖一些稻草或玉米秆什么的,以免雨雪渗漏进去。

  三春不如一秋忙。此时,家家都有做不完的活计,孩子们也没有了玩耍的时间。上学走的时候,家长就已经给安排了放学后的活儿。有一天,我们全屯学生约定,到家都撒个谎,就说学校明天有劳动,放学会晚,然后我们第二天便趁放学后进山采蘑菇、打核桃、掏鸟蛋,很晚才回到家。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不够吃,有的地区还饿死了不少人。尽管后来生活水平稍有改善,但农村生产的粮食大部分要交公粮,因此吃粮仍然比较紧张。生产队收完庄稼的大地,个人可以进去捡庄稼或者到地里边去放猪,我们把这样的地称之为“解放了”。

  捡收割后残留在地里的庄稼,我们男孩子没有女孩子们有耐心。但是,捡不到家里去,却可以吃到肚里去。我们常常到没有来得及拉走的黄豆地里,抱一捆就走,也算不上偷庄稼,然后选一块儿平整光滑的地面,用玉米叶做引柴,一把火点着,找一根粗壮的玉米秆,把着火的大豆挑起来翻动,让着火点更均匀地燃烧。这时豆梗豆荚噼啪作响,熊熊的火焰过后,就用苞米秆把余火打灭。清除未燃尽的豆梗,底下便是烧好的毛豆了。

  此时,大家一哄而上,围成一圈,从黑黑的灰烬里扒找豆粒子。过了火的黄豆粒子均被烧得裂了纹,吃起来特别的香。我们一般都是捡够几粒吹去杂物再吃,可嘴急的捡起豆粒直接往嘴里送,被烫得嗷嗷叫,逗得大家忍不住笑。

  这是一顿不付代价而又解馋的美餐,因此我们一个个都吃得不亦乐乎。待把豆粒捡得差不多了,也吃累了,才一个个抬起头来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此时大家的嘴巴就被豆灰染黑,就像一群花脸猫了。

  当分田到户后,就没人舍得在大地里烧毛豆了。有关烧毛豆的场面,只能到那一代人的回忆文字里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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