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永恒散文

时间:2019-10-28 12:03:11 我要投稿

母爱永恒散文

  七月中旬,带着未痊愈的伤体,带着心愿和承诺,回家了。

母爱永恒散文

  这次“回家”,拖了将近两个月,依身体情况,还是不允许,可是,这已经是一拖再拖的时间了。时间,它不会因为你有特殊情况就单为你停留,父母在一天天老去,八九十岁的人,多拖一天,说不定都是个未知的变数。再者,说好的,女儿去云南玩了就直接去宜宾。这个日子,已经是三十晚上的磨子,没法再推了。

  自从离开家乡二十五年来,这是第三次在这个季节回去。第一次是2000年7月份,我带着六岁的女儿随妹妹回去接放暑假的外甥女,顺便看父母,周末加请假一天共三天,时间紧迫,光陪父母都没尽兴,就别说干别的了。第二次是2014年7月底,父亲生病,也只有三天假,那次是带父亲去医院检查住院,更没时间上山去。这一次,有一周时间,足足有余,一定上山去看看。在回去的路上,就这样琢磨着。山地瓜的浓香不时扑鼻而来,诱得口水直往外冒;蹲在灶前烧玉米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蹲在灶前烧玉米,烤得满头大汗,却热火朝天。双手吃力地拿着火钳,夹着玉米棒子在灶膛里拾辍翻动,烟灰不停飘出灶门,眼睛被熏得直流眼泪,灰落在身上,脸上,一抹汗,便是几条手指的痕迹,等玉米烧好,自己也成“大花脸”了。然后拿着黑乎乎刚烧好的玉米,“呼……呼”地吹几口,就开始“洗唰洗唰”地肯起来。一根玉米棒子还没吃完,嘴周围已沾满了黑灰,花嘴花脸,就像川剧里的花脸小丑。还有跟妹妹争先后,被妈妈骂的窘态,都历历在目。而今,灶房里冷冷清清,灶台上灰尘铺满,蜘蛛网密布。父母老了,无法再自理,现在由五哥伺候,一直单身的大哥也跟着在五哥家吃。这间灶房两年来再也没动过火烟。

  这个季节正是野地瓜成熟的时候,记得那次吃过午饭,顶着骄阳跑到“背后冲”去扒地瓜,被突然从草丛中飞窜出来的狗屎蜂蛰了眼睛,肿得看不见东西的痛苦……恰恰那天晚上,又是公社放映队来生产队放电影。电影是那时农村唯一的“文娱”节目,几个月还轮不到一次。轮到了,千万不能错过,哪怕眼皮肿得比熟透的地瓜还亮,看不见也要去。妈妈带着我和妹妹,打着“亮筒子”(1),高一脚、矮一脚,跌跌撞撞也不能错过那场来之不易的电影。

  地瓜的奇香确实太诱人,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第二天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我让女儿陪我上山去看看。妈妈听说我要去找地瓜,也要跟着我们去,我生怕妈妈摔着,“妈,你不去吧,难得走,怕把您老人家摔着。”女儿也说“婆婆,你就在家吧,怕把您摔着,我跟妈妈去就是了。”“走吧,我不怕的。”妈妈坚持要跟我们去。看到妈妈的坚持,对于一个九十岁的老人,我们还能拒绝吗?或许她也在珍惜每一次、每一时与我们的相聚。 “那就拄根拐杖吧。”我让女儿给她外婆拿了根拐杖。说是拐杖,其实就是一根比拇指粗一点的竹棒。

  出门朝南,顺着曾经熟悉的小路走去。以前的庄稼地,红沙土清晰明了,土是土,岩是岩,轮廓分明,如今好些都不种庄稼了,不是丢荒,就是栽杂七杂八的植物。路过的一片,被地主(此“地主”非彼“地主”也,是土地的主人)栽的栀子花。花已谢败,留下一个个肚皮鼓胀的栀子钉在枝头上,周围的草长得跟栀子花树一样高,结满草籽的巴地草,韧性忒好的牛板筋,草籽粘人的狗毛针,还有那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等等。曾经能随便走的路,也被杂草覆盖得严严实实,分不清哪是地,哪是崖,哪是路。只有用脚慢慢地探寻,按记忆中的'位置挪移攀爬。女儿很调侃地说:“妈妈,这像不像二万五千里长征中过草地?”“呵呵,像!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草地嘛。”我忍不住笑着回答。

  我让妈妈走前面,妈妈却让我走前面,总说她走惯了,“不怕的”。妈妈边走边扯那些挡路的,或是跟庄稼抢营养的杂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些巴地草又长出来了,我要消灭你。”

  东拐西弯,手脚并用爬上几台土,来到大哥的地边,还好,总算看到庄稼了。地里种的花生,种植方式没变,都套种了玉米、绿豆等。作物长势一般,跟以前妈妈种的已相差甚远,玉米焉胡须了,个不大,绿豆有一两个发黑的豆角隐约在绿叶间。

  妈妈是个勤快、能干、做事求完美的人,尽管只字不识。种庄稼,无论什么作物,地里不能见一根杂草,有一根扯一根,路过地边,看到一根杂草,都非要立马消灭掉,就像今天,一路走,一路都没歇过。已经听妈妈说过几遍了:“五哥骷髅嘴坝上的土,去年给别人种,没除草,今年收回来,成‘草山’了。”我只好安慰妈妈:“没关系,地哪有不长草的啊?若地不长草,人都活不成啦……”妈妈微微一笑:“嗯,也是呢。”

  眼前的庄稼,不如从前。从作物的长相看,明显缺肥,稀稀疏疏,干巴巴的。妈妈说:“大哥这点花生种得迟,不好,我动不得了,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只能安慰妈妈:“妈呢,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吧,你给儿女做不到一辈子,现在你老了,就别管了。只要你和爸保重好身体,每天开开心心的,就是我们最大的欣慰。”

  又爬上一台,在一块叫“斗篷土”的地边,以前就有一苹地瓜,可现在看不到地瓜藤了,全是大半人高的思茅草,我很认真地去轻轻扒开思茅草,好想一扒开就能看到梦寐以求的“地瓜”。好不容易见到一根细如香芊棍的地瓜藤,藤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妈妈也在用手里的竹棒(拐杖)赶压思茅草,希望能发现奇迹。草太茂盛,已不知“底细”,生怕妈妈摔着,我和女儿都喊妈妈别去,别摔着了。妈妈总是那句话:“不怕的”。其实都知道,这么茂盛的草,已经没有地瓜的生存空间了,藤不巴地,哪里还能结地瓜呢?

  多年没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早已经不适应,腿和手臂被杂草划得红红的,奇痒难受。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流,心里有些慌乱的感觉,连忙抬头仰望,蓝蓝的天,几只鸟儿掠过,几朵白云漂浮在空中,心情得以平静。妈妈时不时用衣角擦脸上的汗滴,看到妈妈擦汗滴,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和后悔……女儿在一边埋怨:“看嘛,就是你要来找什么地瓜。”

  一处无果,再转站别处。再往上爬一台土,来到了山顶上。站得高看得远,放眼一望,心旷神怡。以前光秃秃的山,现在都丛林密布,黑压压一片,松涛在夕阳晚风中,在蓝色天空下,微微起伏,似一片绿色的海洋,连绵不断,甚是壮观。不知是国家的护林政策起了作用,还是近年来出外打工的人多,家里的人少,烧柴少了?以前等不到长大的各种小树、蕨草,现在都茂密葱茏,再无人砍伐。

  穿过一块红苕地,来到一块同样长满思茅草的地方,这里的草与人齐高。我不敢踏进去,妈妈却弓着腰,用拐杖挨着挨着将草一点点拨开寻找,把那一坪地找完,同样只有几根被草挤得奄奄一息的地瓜藤。妈妈边拨杂草,边念叨:“现在不喂牛了,草也长好了。”“嗯,是的。”我一边扶着妈妈,一边应着。

  妈妈抬眼看到眼前大土里的玉米被几天前的大风肆虐,全部趴在土里,妈妈又担忧起来:“这么大块土的包谷全被风吹倒了,不弄回去,怕要生秧哦。”我安慰妈妈:“您别急,五哥忙完别的,他知道来弄的。”

  我们从后山绕过,走到“大石包”前,赶忙走过去抚摸着石头,让女儿给拍下几张“历史存照”。这块千斤巨石,上小下大,成锥形立于斜坡上,既没陷入地下,又不是平地,石头却不滚落,就像一个巨大的球长在地面,掩映在树林中,至今稳稳地巍然屹立在那里。石头的半身被我和妹妹小时候,用镰刀挖了个孔,作为爬上顶端踏脚用,顶上也被我们挖了两个小窝,当锅用。那时我们无论看牛、割草,还是砍柴,都要爬到顶上去玩一会儿。现在形状已改变,向着下坡方向成横向发展,似乎高度也在下降,成椭圆形了,如一个中年人的身体,看起来大腹便便。现在再也不敢爬上去了,怕一不小心摔下来。妈妈说这块石头一直在长,我看也像,否则怎么会变化呢?看来宇宙中的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别看它只是一块石头,同样会在斗转星移中起着变化。不禁奇怪:这个“大石包”是不是山神的化身?几十年一直守护在这里,护佑着这一片土地的安宁与祥瑞,妈妈不正像这个“大石包”,几十年不移,一直用她全身心的爱护佑着儿女的福报与安宁吗?

  后山一直是柴山。以前我们砍柴的时候,每年两季的松毛(松针),要捞得干干净净,什么青杠树、爆朵树、蕨锯草等都砍得一根不留,只剩那些松树,静静地与山神作伴。如今,松针、树叶铺了厚厚一层已经腐烂,风吹断落下的干树枝到处都是,随便一伸手就能捡一大抱。抬头望不到天,参天的大树绿荫如盖,将天与地分隔,好似一座偌大的绿色房子,空气湿润、阴凉,走在里面凉爽 、清新,真如一个天然氧吧。

  妈妈还是一路走一路不闲,地边扯草,山林中扯“过麻腾”,这种藤状植物的茎,韧性特别好,可以用来扭绳扎东西。妈妈咬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扯,我和女儿生怕她老人家用力过猛,造成“藤断人倒”,于是赶紧制止妈妈:“妈,您就别去费这个劲吧,这是长在山上,不碍事的,别弄摔倒了。”妈妈笑着无奈地松开手。

  这个季节明明是生菌子的季节,记得以前到处都能捡到菌子,现在却影儿都没有,我问妈妈:“现在山上都不生菌子啦?”妈妈说:“都不生了,没有了。”“哦……”我边走边悻悻地思忖:是那些腐烂的树叶铺得太厚,菌子长不出来?还是农药用得太多,将菌子生长需要的成分杀死、消灭,改变了生存环境和条件?或者是时代不同,社会发展,经济生活水平提高,土地老爷知道人们不再亲睐这些野味,而将野菌种都收回了吧?

  走到房后,妈妈突然拐了弯,我问妈妈去哪儿。妈妈说“檐沟后坟头上以前还有地瓜,去看看有没有?”我听了赶紧扶着妈妈走。经过一条土勾,右边土崖上吊着一根根白花花的豇豆,和地边开始发黑的绿豆角,妈妈说:“这些都是我点的。”“哦,我妈妈还真行哎。”我连忙附和的口吻表扬着妈妈。是啊,都九十岁了,还能干农活,儿孙们还能吃到她种的菜,该是怎样的福气!若还不懂得珍惜,那就是自损福报。

  走到坟头,真的看到了地瓜藤,这里的草没那么深。一扒开,果然,在一根巴地的,有筷子头粗的腾上,看到了两个才结上不久的果,“这里真的有!”我像小孩子般不由得惊呼起来。两个钉在藤上,跟腾差不多大的小疙瘩,就如出生不久的婴儿,还稚嫩得皮肤打皱,身上长满白色小点点。妈妈说:“才那么点大,还要等好久哦。” 真像爱护婴儿一样,赶紧把草掳回去掩护着,心里只祈祷:地瓜,你快快长大啊,别辜负了我和妈妈此番心愿,也让从没见过的女儿见识见识。

  看到妈妈躬着背,认认真真拨草去寻、去瞅的样子……我心里既心疼,又欣慰。心疼妈妈为了女儿一个心愿,不辞辛苦陪同上山,热得大汗淋漓;欣慰九十岁的妈妈还能走上山,跟我一起寻找记忆中的地瓜。相信妈妈比我清楚这样的杂草密丛中,不可能有地瓜,但是她仍然陪着我们艰难攀爬、行走来完成此心愿。其实,我们找的已经不是地瓜,而是一种感觉。和妹妹飞奔到妈妈刚放下的牛草背篼边,翻开草,捧出一个个圆圆的,红红的,香喷喷的地瓜。然后乐呵呵地吃得津津有味的情景,只能在记忆中去搜寻。

  时过境迁,明明知道在经年岁月里,一切都已随光阴流逝,改变模样。时光的尖刀,在每个人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变革,经过历史洪流的冲刷与洗涤,早已物是人非。即便是同一个季节,同一个地点,同样的人,也再找不回昔日的苦乐与欢笑。重复的只是形式,体验的却是不一样的心境和感受,同样的画面也被岁月涂上了沧桑一笔。在所有充满变数的过程中,在岁月的时光轴上,只有母亲对儿女的爱,还是那么纯粹,那么用心,那么全心全意。世事多变,唯有母爱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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