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好优美散文
父亲是一个淳朴厚实的农民,从小生活在偏远的农村。排行第四的他,上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如此庞大的家庭,注定父亲的童年是苦涩的。生于1968年的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从小缺少父爱的他,多少有些淡漠,对我,对妹妹亦或是对妈妈。唯一可见的便是他对奶奶的敬重以及那份亵渎不得的爱。听说爸爸从16岁便开始到外面打拼,这个年纪的我们还沉浸在象牙塔中无可自拔,伤春悲秋,他却要担起整个家庭,比他年长的在上学,比他年幼的也在上学,他别无选择。25岁他和妈妈结婚,然后有了我,对他,我基本上是没有多少印象的。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伟岸的身躯,英气逼人的剑眉,让我感到害怕。但是他每年回家必定会给我买衣服、零食的,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幸福,所以说小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爸爸的感觉由原来的害怕变成了敬重,偌大的家庭,所有的开支都是他一个人担着,在外面漂泊的日子,他不曾抱怨,每每回家,都会看到他脸上幸福的笑容,慢慢我发觉,他是宠溺我们姐妹的,只是憨厚的他终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
我在苦思冥想一件让我感动的事情,可以让我更多的回味当初爸爸陪着我们的`时光,可是终究太过零散,但在一起的时间都屈指可数,又存在多少感动可言呢!唯一残存的记忆就是11年年底,爸爸把妈妈和我们姐妹接到了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我和妹妹心情都很异样,激动而又兴奋。来到这个山城,我们四处环顾,这就是爸爸生活了很久的城市额,一家人终于可以待在一起了。爸爸的眉眼也难掩兴奋。当时我们姐妹俩是自己搭乘了8个小时的大巴前往这个城市的,爸爸来接我们的时候穿了一身灰灰的衣服,一双长靴,显然刚下班回家。到家妈妈抱怨他说:“两个孩子那么远来,你也该换身衣服去接啊,穿成这样丢孩子的脸!”爸爸故作生气的说:“再怎么丢人我都是她们的爹,难不成还嫌我丢人不认我不成!”就那么一句话,一家人都会乐乐的笑成一团。那年,我和妹妹呆着这个城市,每天给爸妈做饭,爸爸早起给我们煮早餐。这一年,是我们一家人呆的最长的时光。也就在这一年,我有这样的错觉: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呆在这个小小的山城。
是谁告诉过我幸福终究是短暂的?12年六月,噩耗传来,爸爸查出患上肺癌,一家人笼罩在一片黑云当中。妈妈开始无止境的哭泣,我是理解她的,农村女人,丈夫就是天,她的天塌了,她自然悲痛,我也难过,可我终究是没哭,因为妈妈,也因为爸爸,更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女。每每打电话劝慰爸爸,却总是他反过来安慰我们:“我知道自己换的是什么病,但也不是没有医治的可能,不用担心,你们好好读书,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坏到一定处境也就没法再坏了!”无论怎么痛苦,他总是坚持吃下一碗饭,可能这个时间会是一个小时那么久。他说只要营养跟上了,慢慢再通过中药的调理,会好的。我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我们。可是染上了这种恶疾,已经不是乐观就能解决的了,看着爸爸的身体一天天虚弱,直到最后我和妈妈不得不二十四小时轮班守着他的那一刻,他依然坚强的告诉我:“只要足够有耐心,足够坚持,一切都不会太差的!”
还记得,他去世前一个月,仿若有预兆般坐着和我聊天,给了我一个本子,上面写着在他生病期间所有来探望过得人,他告诉我:“人与人之间,总是要到再无翻身的机会时,才会明白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上面不乏曾经和妈妈闹过矛盾的人。他嘱咐我日后定要还了这些恩情,至今那个本子我依然保存着。
我很遗憾,由于工作原因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妈妈告诉我,是他一直不愿意透露大限将近的消息,说是害怕影响我的工作。其实,如若可以回家见上他最后一面,这份工作要不要又何妨。他是在2013年7月15日11时40分过世的,妈妈告诉我,当时的他疼的已经受不住了,也许走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现如今,离开爸爸已经快一年了,想起他,眼泪依然是没法控制的,也还是会时不时的梦见他,梦里他的笑容依旧慈祥,眼睛依旧有神。而我,依然记得当初他告诉我的足够有耐心,足够坚持。更记得他痛到极致把眼泪往肚里咽的坚强,所以现在的我无论如何痛苦,始终保持着如向日葵一般的笑容,面对着人生!只是不知,您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