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在河之上散文
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地方,那个叫河底的小村庄,会跟我产生一点联系,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来到了那里,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带着很多想法,带着很多衣物,来到了那个存在了很久的村庄。
在偶然的机缘下,我成为一个民间公益组织的志愿者,我的作用是利用一切机会帮他们找到一些需要帮助的人,把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好意送过去,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因为知道所在的单位一直以来在帮扶着那个村子,于是联系到了负责公益组织的负责人,提出给我们单位一些物资用以扶助他们… …
负责人很快地答应了要求。这件事也被负责帮扶的同志汇报到了单位领导那里,引起了领导的高度重视,不但派了一位副局长亲自带队,还给派了拉运物资的车,整件事便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第二天做好了印标语和名片的准备工作,第三天一早出发,一路顺风顺水地经过了海拔三千多米的河西门户乌鞘岭、远远看见一个山高水枯的小镇出现在离我们很远的山下、又被我们抛到后面时,就知道河底村应该已经不远了。记忆里好像去过那个地方,但是又不确定,因为知道冬日的农村也确实没什么可看的,所到之处无非草木凋敝、人群寂寥而已,所以我边走边打盹。
车跨上了一个蜿蜒曲折但也不是太烂的土路。对于这条路,司机师傅在十多年的帮扶中已经走了很多次,自然轻车熟路,拉送物资的客货车远远地被我们的车抛在后面。
也许是山路太过盘旋的缘故,很久不晕车的我,口中涮上一股股清水,我知道接下来就该是翻江倒海了,但我硬忍着挨到了车下了坡,到了一处河滩地,终于忍不住叫停了车,冲下来一阵“吐故纳新”,将胃里未及消化的早饭全吐到了路边的水沟里,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好一阵才清醒过来。看见他们也下了车,在路边闲聊。一起去的同行者正在拿照相机拍摄村子路过的风景。
处于习惯,我也拿出相机,对着西边的山头拍去。一架高压电杆高高地架在山梁上,山边的天空像水洗过的蓝绸布,都不像是天空。太阳很好,这里远远不是我预想的那样寒意料峭,我身上穿的棉大衣看来是多余了。不过未雨绸缪,冬日的农村只有炉火和土炕取暖,应该还是有点凉的。
车子重新开动起来,很快地到了一个凋敝的、凌乱的小村庄,一路打听着到了一个小学校门口,大门紧闭着,下面的一个院子里走出几个人来,原来一名副镇长也来了,还有村支书和村长,他们早已经在那户人家落脚了,在等我们的到来,看来各级领导安排周到,很重视这次慰问活动。
进了那户人家,喝过了那个操一口河口口音的、个子很矮的女主人倒来的茶,我们的送货车也到了,一些学生和家长也来了,于是行动起来,先把送货车开进学校,我们分别挂上了横幅,做好准备工作。校长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汉子,穿着很旧的脏衣服,满身满头的面粉,说是家里正在推磨。在他的`招呼下,一些村民和学生都加进搬东西的队伍。而我,因为不能用力的原因,就在一边拍照。
把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到搬出来的长条桌上,一字摆开,一些大人孩子都已经在觊觎着那些崭新的迷彩服了,几个小学生把露出包来的迷彩帽戴到了头上,跑出跑进地玩。校长一声断喝:操场踩坏了!学生们一下乖了很多。因为这里前几天刚下过雪,而操场是土垫的,这两天雪消了地面很湿,稍一踩就是个坑,冻住了的话一个冬天和春天就没办法弄平整了。
卸完东西,拍完照,主人家做的臊子面也好了,吃饭当中,我们了解到:自打我们进门后就闪避到门外的那个老爷子已经年过七旬,多病虚弱,早就没有了劳动能力;男主人四十多岁,视力有毛病,在房间里看不清东西,劳动能力也就打了折扣;那个个子虽小、但看上去还算能干的女主人来自临夏,小丈夫十四岁,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只有一个孩子,上小学三年级,进门的墙上贴的那两张奖状就是他一二年级的期末考试挣的,显然这个小孩子确实符合救助条件。未想到我随口一问就把领导交给的任务完成了,不禁有点得瑟。
出门给他们拍照,一个男孩子早就穿上了肥大的迷彩服,正跑出跑进地和别的几个孩子玩,我问女主人你的孩子呢?她笑着指着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孩:“这不是?”又一把拉过他说来照个像!那个男孩站住了,露出羞怯的笑,很乖巧的样子,我的心里一动,想起我已经进入叛逆期的儿子,小时候也是这般羞怯而乖巧的听话的啊,但是现在却已经成了一个叛逆中透着成熟、青涩中不失英俊的男子汉了。恍惚间,孩子的童年已经结束了,而我好像都没有来得及记录下他长大过程中的很多镜头呢!
吃过了饭,我们离开那个名叫河底、其实却在河之上的村子,奔向另一个目标。那个村子,和很多北方的村子没有多少区别的村子慢慢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远去,车子在另一条平坦的路上行进,带我们去见识另一处别样的风景… …
二〇一二年四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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