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吉他散文
父亲有一把吉他,是标准的木制六弦的样式,记忆里的孩提时代似乎很少和父亲亲近过,但总能记得他有很多爱好,其中最清楚他爱好的有三件事:钓鱼、游泳、弹吉他。
说起钓鱼,父亲向来就是一把好手:一根鱼竿,几十条蚯蚓,一把小凳,一根烟,足以让他目不转睛地对着池塘一盯就是一整天,相比起他的耐性,作为他女儿的我却往往总会差那么一大截,常常是他还在岸边观察静静等待,我就不知道啥时候在岸上转着转着就趴在哪块大石头上睡着了,等到一起帮着提着装满鱼的桶子回到家时,自己已经是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直到厨房里的鱼香传到房间里来,听到家里人一句喊,才慢腾腾起身打个呵欠走出去,因为父亲的这个爱好,家里似乎从来就没上过集市买过鱼。此后虽然对看钓鱼慢慢习惯了,但对于我而言却仍是个煎熬,结果后来直接形成一个条件反射:见到鱼塘就绕道——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想自己夹在一帮的钓鱼者当中显得太另类,万一被人看成自己是“叶公好龙”类的`人物,估计就更乐不起来了。
至于游泳,一直都记得一段往事:有一年夏天,我们一家人跟随奶奶来到长沙姑妈家度假,那是一个居民楼小区,小区很大,后方的一片空地上就有一个大大的公共游泳池,老妈笑着对我爸说:“天气这么热,干脆,你带咱们女儿出去游泳吧!”让人感到悲催的是,我天生就是个旱鸭子,就算是套上泳圈勉强学会的“狗刨”都未必每次都刨得动,而且进泳池不戴上游泳圈或者抓住栏杆什么的是怎么都不可能游得动或者脚打得出水花的,不然脚一离开池底就得跌跤,不是磕磕碰碰就是直接一口水灌进去了,最后把父亲弄了个哭笑不得,直接说了我一句:“你这哪是游泳呀?简直是泡澡!”岸上人们一片大笑,我的脸也早就红到了脖子根。但遗憾的是,即便是那样子了,至今,游泳还是没学的会。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父亲的那把吉他,我不知道这把吉他是从什么时候到家里的,大多数时间,它也是静静地躺在卧室里的大衣柜顶上,从没见谁把它拿下来过,父亲工作忙,几乎天天都有应酬,一个星期都难得在家吃上一顿饭,可是有那么一天,我刚刚从学校写完作业背着书包回家,进门时,却突然看见他怀里正抱着那把吉他坐在房间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像是夹着一块铁片正弹唱着陈楚生的那首《姑娘》,正听得入神,突然,他见我望着他,停下了弹奏,招手示意我进来。
“爸,您干嘛呢?”出于好奇,我凑了过去。
“回来啦!嗯,过来!”父亲伸出手臂把我揽到他跟前。
“你看,这是什么?”父亲瞟了一眼吉他望着我问道。
“嗯,吉他呀!”我看着吉他,想起音乐教材上的图片,但对于当时的问题却有点蒙,只好一边如实回答,一边心里打着鼓,心里一直都在疑问,从来都热衷于屠洪纲的歌曲的父亲怎么今儿有兴致摆弄起这个“带弦的葫芦”来了?
“对!没错!想不想学?我教你呀!”
“啊?什么?我……”猛地听到父亲这句话,似乎有点感到突然,他把我拉到吉他前,抓着我的手拨着上面的琴弦,但对于琴音却怎么也按不准,不等凑齐一句旋律来,我已经是满手心都是汗了,索性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关上房门练起了古筝,而且那段时间正巧赶上面临第一次古筝考级,也就没再管吉他的事儿了。
2017年,那年六月,中考刚刚结束,一收到市二中特长班的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顿时就如释重负,陪着老妈出去逛商场去了,其实对于逛商场,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小心里对它就有一种莫名地排斥感,只是那时候一直备战中考,实在是憋得太久了,这才痛快地答应陪老妈出来逛逛,当经过一家服装店时,耳畔响起的居然是唐磊的那首《丁香花》听到前奏的那一刻,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愣住了,想起这首歌刚刚唱响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学五年级的黄毛丫头,那时候特别热衷于电视里的点拨台,为的就是看动画片,只是有一段时间,经常听到点拨台里放着这首歌,但那时候并不太懂这首歌里的感情,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木吉他将这首歌奏响的,听着听着跟着小声唱了几句,听着听着停下了脚步,听着听着,就这样出了神儿。
“荆,你干嘛呢?快走啦!”直到老妈在前面喊了我一句,我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从那之后的好几个月里,我几乎听遍了那时候综艺台里每一期带吉他的演唱会,相比起电吉他的刺耳,贝斯的尖锐声,最喜欢的,还是木吉他的低沉和悠长的韵味,正当我准备鼓起勇气想正式挑战学习木吉他时,遗憾的是,2017年,父亲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整个家都垮了,之后的六年里,一直都这样飘飘摇摇生活着,如今的吉他早已是铺上了灰尘,六根弦断了两根,剩下的四根也全都褪了色,那时候,我总想着哪一天找家琴行翻新恢复了它的光鲜后可以真正开始学,可是在这几年中就连古筝弦都换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把吉他翻新的这个愿望直到今天却一直都没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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