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在问抒情散文
我在问,昨日的碧绿,流向了哪里?
瑟瑟秋风无情袭来,我浑身颤抖着,摇晃、摇摆,最终还是放弃了对枝干的牵挂,对树木的留恋。我不能再去装点碧绿,因为季节已经把我抛弃;我也不会再因望远而登高,体味人间冷暖,赏看世间情意,因为时间已经将我推到了叶落归根的境地。
我想问,今日的飘落,行至何方?
只一会功夫,我的同行飘然落下,将乡间小道铺满金黄,黄橙橙的,像农家收获的金玉米;软绵绵的,挤满了矿山的柏油路。车子开过,随风起舞,自行追随一段路程,还是远远的落在了车后。再看看,其间的叶子,我的兄弟姐妹,有的被风吹的东倒西歪,得瑟身子,寻找适合自己的领地;有的前呼后拥,围坐在树坑里,臆想实现大义凛然的回归;有的被环卫工人们集合在了垃圾场,大大小小,品种各异,相拥取暖;个头小些的,一个猛子扎入树旁的水沟中,来不及挣扎,便浑身湿透,命运不济的,满身紫泥,面目全非,时间不会很长就命丧黄泉了。
我需问,自己的过去,很辉煌吗?
多少年以前,“绿映高低树”,“青山郭外斜”,我的长辈们成片生活在村头、河畔、沟旁。秋风吹来,或独奏,或合奏,或交响,或合唱,为农家的丰收呐喊,为张满笑容的矿山人摇旗。秋冬之交,他们相约分批亲吻大地,走麦地,站田埂,守田垄,穿菜地,游楼房,坐花池。多少年以前,我的长辈们,秋风渐凉时,眼睁睁地看着矿区的一些娃儿,放下书包,麻利地拿起亲人们用铁丝连接的麻绳,从心部肺部串住,长长地,像行进的龙蛇,被拖到了平房小院,散落一地的柴禾,等待着的肯定是火烧火燎了。
我要问,明日的归宿,价值几何?
看现在我的命运,应该知足了。居住矿区十几年,我的'圣体没有再引起矿工们的注意,哪怕是矿区附近的村民,更是没有了穿透心肺被拖回家的噩运。才几年时间,煤矿工人从烧炭炉子取暖做饭,到使用罐装的液化气,到用上管道煤气,再到现在使用上洁净、热值高的天然气,我的命运同时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不再是火炉的陪伴者,不再是被拖的遍体鳞伤的枯叶残干。
有的人诗曰,“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现在看来,我的用途也仅限于此了。我在问自己,除了装点春色,为春天的交响曲伴奏,除了回归自然,与大地浑然一体,期待来日的碧绿。我,我们,藏匿在农家人甜蜜的酒窝里,沉淀在矿区昔日家家户户的炊烟里,停滞在矿工师傅笑出声的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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