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豆腐抒情散文
离开家乡的十多年,在外面吃过不少豆腐,但却总觉味道远远没有家乡的好,不由得常常怀念起家乡的豆腐来。
七十年代的那当儿,每当村头磨房“吱呀吱呀”地响,就知道有人在磨豆腐,就知道是谁家来了客人。“当鸡”和磨豆腐,在村里是对客人最高规格的招待,但鸡要指望它生蛋,而地里收获的黄豆正好派上用场了。村里人把泡涨的豆子磨成浆后,滤去渣,之后放到锅里煮,不消几分钟,热气腾腾的得味四溢开来。这时候最忙,得飞快地在缸里把搅拌石膏水,随即把翻滚的豆浆冲进去,才可以抽上几口烟,或唱上句:“老子的.队伍刚才开张,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一会,抓个筷子往缸里一扔,筷子不倒,说明豆浆已经凝结,放到布里压去水,切成块,就成了豆腐。可煮、可炖、可煨,可,喜欢单纯的,可加入些青葱,一清二白,喜欢多变的,加入酱油、香油和蒜,还可以加入其它肉类,按各人口味调制出不同风味。
在村里,做豆腐的高手比比皆是。如果不会做豆腐,有时会被人笑话的:“连做吃都不识,还识什么?”豆子怎么做得成豆腐?他们无不莫名惊诧;做豆腐是谁发明的?没谁知道,他们都是父母教的----哪家做豆腐,孩子们就会跑去看,大人们看到他们馋得要流口水,就会用手赶:“走走走,别在这儿阻路。”一会又把孩子叫过来教训:“不学,等我们去(死)了,你们吃个屁呀?”
在村里,女人在一起,有时会交流做豆腐的经验,比如,石膏放少了不行,豆腐太嫩,不上筷,石膏多了豆腐老,不够爽滑,“下石膏”的经验谁掌握得好,说话也会大声一点的,笑得也够响一点的,得意得很!男人虽然没有女人的张扬,但也有自己的话题,不外乎是谁吃多了,贫瘠而空虚的肚子承受了不了,咚咚闷响,或半夜三更跑不及厕所,不过,有个秘密说你知,就是、就是吃了豆腐,晚上精神得很呐!那时候人们吃得差,没油水,一有东西到肚就有所体现。
据说,神仙也是吃豆腐的。神仙们不杀生,不吃肉类,能吃的,除了水果、蔬菜,至于磨菇这类食用菌,村里人缺少知识,认为是牛屎猪屎摇身一变而来的,有毒,不干净,没把这种肮脏的东西与神仙境界联系起来,似乎可以吃的,也就只有豆腐了。豆腐一时成为圣洁的食物,从牙齿好的时候开始吃,吃到没了牙,就对豆腐别有一番特别的眷恋之情了,而且深切体会到:豆腐就是好,不会塞牙缝。他们吃了不少豆腐,不知有没有谁后来升了仙的。他们或许比神仙还熟悉,谁放了屁,他们一闻就知道是豆腐屁,而哪些不是,是吃蕃薯放的。
这几年,村里人的生活改善了,豆腐退居了二线。昔日那些见了豆腐就是命的人,一见到大鱼大肉,不要“命”了。过年过节或家里来了客人,他们闲得拿蒲扇赶蚊子也不去碰那些沉重的石磨了。他们袋子里有的是钱,墟上有加工好的豆腐买,但是还拿豆腐招待客人,都什么时代了?那沉重的石磨,就积满了灰尘,封存在人们的记忆中。昔日做豆腐的能手都洗干净了手,再不重操“旧业”了,或许不懂得怎样做豆腐了,即使做,也没把握做得出过去那样美味鲜香的豆腐了。只有骂居委会或镇里的官员糊涂,他们才会想起做豆腐: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做豆腐。做豆腐,似乎成了挺无聊的事儿。
然而,无论走到哪儿,我都常常回想起村里的石磨声,回想家乡豆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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