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柚子黄抒情散文
秋天里,好似一夜之间,它们就挂在了枝头。一个个如鼓胀的气球,黄澄澄、亮油油的。原来是那样不起眼的青柚呀,居然成一个金光闪灼的“大家闺秀”,在绿叶丛中,羞羞答答,若隐若现,却又魅力四射,招惹着那么多垂涎的目光。
我就住在柚子树下。青碧的瓦屋、将圮的土墙,是它生长的家园。在江南,哪户没有这么几株柚子树呢?不用浇水,不需灌肥,甚至怎么个来历也大都无人知晓。在一个角落,它们就那么悄悄地长着,就那么孤寂的高着。在一个秋天,或许在露重的早晨,或许在飞霞的傍晚,忽然被一个调皮的小孩指到:柚子,柚子!满脸的惊喜,满脸的飞沫。这时,大人就会顺手拿来一根晾衣的竹篙,把它敲落下来。破开,起瓣,举在手里,洁白的,月芽一般。咬一口,汁水四溢,酸酸甜甜的,真是好吃。
柚子无声,也许它化作了身旁长辈一声叹息,也许化作了小孩饕餮中的满足。七十年代的农村,苦呀。不要说水果,有时白米饭也有可能吃不上。柚子,成了那时大人给小孩的一种慰藉。当然,满树的柚子不能尽数地给小孩吃,大人们总要捡几个最中看、最个大的偷偷地藏起来。为什么呢?闺女今年要出嫁呢。当喜庆的琐呐响起,噼哩叭啦的鞭炮声中,一付付嫁妆被抬到亲家的时候,两个似曾相识的大柚子,赫然被摆在了中堂之上——这是我们农村的习俗,又圆又黄的柚子,象征着圆满幸福,又寄寓着早生贵子之意,“柚子”就是“有子”呀。
柚子,在乡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它的皮可以用来做小菜。柚子皮厚实、丰润,还带有阵阵清香。每当吃过柚子后,总有那用心的主妇,把那白花花的柚子皮收集起来,切碎,再浸泡在水中。赶上个三五日,去掉其苦涩味之后,捞起拧水,放在院里团箕上晒个八成干,再拌上鲜辣椒、蒜瓣、姜末、豆豉,最后一股儿往那瓮里一装,一道风味独特的小菜就成了。乡下人生活节俭,早晚喝粥舍不得炒菜,就常去瓮里夹些柚子皮佐粥。也有那老汉,酒兴来了,没有菜,就着柚子皮也能喝上个“乾坤颠倒”。
城里人也爱柚子,因为柚子汁多,味美。可他们那却不产柚子。于是,就有了卖柚子的人。大概是十二岁吧,我就当了一回卖柚子的“商贩”。我和隔壁的丙生,有一次就抬着一箩筐的柚子,走了近二十里路的山路,来到县城卖。我们不走大街,只穿巷弄。“卖柚子喽,卖柚子喽”,一路叫着,一路卖着。记得那时是一个卖一毛五,城里人有的是钱,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开心的数目。每卖掉一个,我和丙生都会偷笑一会。真是城里呀,巷弄是一个套一个,一个连一个,可我们却一点也不烦。晚上回到家里,不仅自豪地把钱交给了父母,还特意和小伙伴吹了一通城里的见识。那个得意呀,好像自己就是个见过世面的大人了。
偷柚子也是我们常干的事。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就溜到早被看中的柚子的`人家门前,悄悄如猴般爬到树上。只要是摸到圆的,就摘,就往身上搂。偷柚子可不如白天摘柚子,柚刺扎人不说,还不能挑选,也不能发出声响。柚子树就长在人家屋角呢。有一回,一不小心,柚子从怀里掉到地上,惊得主人操起棍子就跑了出来。当门吱扭一响的时候,伙伴们早已精灵般跑得不见了鬼影儿,反应慢的我只得壁虎似地贴在树上,借着茂密的枝叶的掩护,大气不出地藏着。还好,也许是主人的粗心,也许是主人的睡意太浓,如柱的手电筒光只随意地扫过了我的藏身之处,嘴里嘟囔句“又是哪家的鬼小子来偷柚子了”,就关门去睡了。待我下得树来,早已没了偷柚子的兴奋劲了,只觉得瑟瑟地浑身发冷。
秋来柚子黄。想起候德建在《三十以后》里唱的:“三十个春天,看不到第三十一次花开;三十个秋天,收不到第三十一箩小麦”,是呀,一晃就三十多年了,我又收获了几次柚子呢?秋风里,柚树上的叶子依旧苍翠,而那圆圆的柚子是否还记得那些岁月中的往事?家中的柚树明显老了,树上的柚子仍倔强地挂在树梢上。抬头仰望,它们就像是一颗颗星星,在我童年的天空上,斑斓、迷离、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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