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极始知花更艳抒情散文
我第一次,在键盘上敲击中国文字,有如手握一支懵懂而天然的画笔。不懂画艺,更无从谈画技,但心怀向往的崇敬和殷殷欢喜,渴望自己的字,能沾染上画的斑斓及素朴灵气,浓淡相宜处,水深水浅中,提起来、点下去,愿自然而然,令活色生香,愿诚心诚意,令自己,荡气回肠!
景德镇,以瓷扬名于世,这里是陶瓷艺术的锦绣花园。但是我好遗憾,我生于斯、长于斯,却少有机会,进入这个美丽非凡的陶瓷艺术花园,一览美好风景。于是,我感觉自己的文字,仿佛一群长了一双跳舞脚,却少一双灵动翅羽的精灵,它时常快乐憨傻,偶尔迷茫忧郁,象那花儿匆匆开过,却从未留下真正艳丽的心声与痕迹。
我本不认识陆军大师。在一个喧哗的饭局上,偶然相遇。那是一个风寒雪飘的日子,我刚从飘零海上,貌似在景德镇文联倚身靠岸,心未定,情不光。我在现实世界中时时处处身不由己表现出来的不入流的茫然和局促,常常使我受到深刻误解,他们说,我矜持和莫名骄傲。其实,天晓得,我只是心灵的刻骨孤单和思想交流的始终没有棋逢对手。我记得,陆军大师,是由一位温文尔雅的女士陪同走进饭局包厢,当时,我很落寞地坐在墙角。很多时候,我的敏感,和我的愚钝一样多。我确信,陆军大师走进包厢的时候,他的脸上,如童子一般纯净欣喜的笑容,与我迎面相逢。真实的情感,片刻的知遇,或许在人生的长河中,真的只有那么一刹那,错过,便终将错过,领会,也只是瞬间心灵通透的风云际会。无追求,无向往,无刻意,方可在漫漫荆途一路从容,而当上天恩宠时,四目相投,肝胆相知,或者,人生与艺术的境界殊途同归,应是万千欣喜,化作笑意盈盈、执手相看的无语。面对陆军大师纯净欣喜的笑容,我无语起身,躬身答礼。所谓商务与交际的礼貌,有时只是一种不得不摆的姿势,言不由衷不得不说的话,也只是一种公式化的大众言辞。但初遇陆军大师的那一刻,从心底里感动我的,是一个睿智优雅的长者、一位国家级陶瓷绘画大师,在他所有沉稳得体的举止风范之外,他竟然有孩童般清明透亮的眼神和毫不遮掩的赤诚笑容。我并不能立刻表达我这种心灵感动的回应,但那瞬间的暖与亮,象珍贵的定格镜头,也象丹青世界中最潇洒自然的一笔,可供来日方长,回味悠长,细细思量。
还是一个风寒雪飘的日子,还是在景德镇文联,貌似有了小小的一席立足之地。我所在的杂志社,小而清净。而足不出户的书写,没有人知道,饱含着太多太多灵魂无依、出路无继的苦闷和挣扎。悲与喜,得与失,过程中,总是无语,我惟愿,成长和历练的结局,我依旧能淡定从容,坚持无语。
杂志社门外是一个大开间,有健身器械、乒乓球台、还有供陶艺大师们挥毫作画的桌椅。而下班归去时,窗外无论是夕阳缕缕,或是细雨沥沥,我穿过空无一人的大开间锁门离去,那份兜头袭来的戚戚孤寂,常令我在归去的路上,面容无改,却心洒泪雨。大开间和另一个待客的包厢宾朋满座笑语喧哗时,一定是有陶瓷绘画的大师们来切磋交流了,酒酣耳热之际,很多性情豪爽的大师便即兴作画。我素来仰慕风雅文化,陶瓷绘画艺术,由来已久是我心向往、我情怯怯的一种。但那繁华热闹之时,我多半是不在的。那些钻营的巴结、圆滑的周转、阿谀的奉承,于我都是不擅长的。我也放不下无论是清高或者自卑的一种自我情怀,去恩求领导——请多赐给我一些接触这些大师们的机会吧,我都做不到。杂志社,小小的天地,我蜷缩其间,但我的门是虚掩的,因为,我渴望嗅那油墨芬芳、赏那丹青艺韵。太长久、太忐忑的渴望,会郁结成一种无语忧伤。
第二次遇见陆军大师,就在文联那间时常高朋满座的大包厢里。我只不过是去厨房倒一杯水。要是平时,那包厢的门若是开着,里面有客,我都会悄无声息倒了水快速离开。但那天,门开着,却并不喧哗。我忍不住朝包厢内觑了一眼。硕大的圆桌空空,围绕圆桌的四座亦空。这种空,更彻底地映衬出一种繁华热闹表象后的虚空本质。而在那空洞的大圆桌边上,同一个场所,同一个世界里,安放着一张简单的小四方桌。四方桌的转盘上,一只素净的300件瓷坯,含羞带喜立在那里。陆军大师,正坐在一个小小的矮凳上,以一种非常见的仰视姿态为她开鸿蒙,着盛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暖,什么是凉,本无需争辩,时间和空间的无语,就是最佳答案。
未及思想,忘怀忐忑,我就这样走进了包厢。招呼寒暄之后,我几乎是怀着一种既羞怯又隐秘的喜庆,在陆军大师身旁,看他笔沾画青花的特种颜料,只几笔,便在瓷坯上勾勒出一个手提花篮的童子。我忽然就闻到了画的香气。我确信,陶瓷绘画的艺术魂灵,一定是有香气的。没有考证,只有感觉,而且是门外的感觉,但我对这种感觉,却又是如此自信,深信不疑。我确定,那画的香气,就是那天真童子本身以及他手中的.百花篮散发出来的。而接下来,陆军老师舒提缓点,细勾慢描、复渲单染,一枝一叶,一花一丛,徐徐地在瓷坯上曼妙起来。画的香气,如在山巅深海的钟灵毓秀缓步笑傲人间,愈加馥郁芬芳地氤氲开来。
陆军大师已年过六旬,但他画画的时候,始终是坐在一个矮小的凳子上,仰头提笔。他给我对他画姿好奇的回答是,画画时四平八稳端肃而坐,时间久了会得颈椎病。而他这样一个画瓷的姿势——仰头、展腰、伸腿,再一次使我联想到儿童,率性、本真、自然、随意,惟其如此,方可舒适。以舒适的姿态画画,享受艺术的芬芳香气。
舒适,是一种微妙而至高的境界。艺术的境界如此,做人的境界更是如此。只为取悦他人的舒适,于物质,是贪求,于艺术,是茫然随波逐流。仅仅舒适自己,是一种曲高和寡。好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刻意舒适自己的人,身在红尘中,难免无歌无和的寂寞,天长日久,更容易误入戒备和抗拒的歧途。只有另一种和睦,是自然圆满的舒适。方圆随世界,浓淡由我心。容这世界的浊与无趣,我自拈花微笑。同流时,我力争上游,合污所,我飘然远走。纤毫毕现的工笔描绘,写意人生的独自领悟。
陆军老师在第二个瓷坯上,又画了一个童子。我真的是一点基本的画理都不懂的,但我就是感觉这第二个童子,与第一个瓷坯上那个提着花篮站立着的童子相比,无论是他有了曲线的身段,还是他俯撑在草地上的手指,艺术魂灵的芳香四溢之际,更添了心领神会的袅娜意义!我不表达,不是因为我没有感受,而是缺少表达的契机和田地。我不怕表达出错,只愿所有的出错,最后都能唱成炫彩的艺术之歌!
淡极始知花更艳,十分红处便成灰。风继续吹,雪静悄悄下。有多少伤心眼泪,可以且泪且歌,串成知心知意的珍珠项链,有多少寒冬的洁净白雪,可借那傲霜的梅花,珍藏温暖,待那来春惊雷,唤醒姹紫嫣红的胭脂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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