罱泥船散文随笔
在我的记忆中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在家乡纵横交错的小河里,一只只罱泥船缓缓行进,船的这头一人手持竹篙撑船,另一头一人正把竹罱插入深不可测的河底,罱泥船仓中满是黑乎乎的烂泥。有时候,弯弯的河道上还会传来他们粗犷的吆喝声、号子声或者家乡通俗的民谣……
小时候,我喜欢跟着罱泥船沿河走一段路。那些罱泥的船工有时还会向岸上甩一些小鱼小虾,让我和小伙伴们在岸上高兴得又蹦又跳。有一次,我看到船仓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动,就喊船工捞起来看看,结果是一只斤把重的大甲鱼。船工毫不犹豫地甩给了我,我都记不得怎么拿回家的。那时甲鱼没有现在这么宝贵,大都给孩子们玩的。正因为常能得到许多好玩好吃的东西,所以罱泥船在我幼小的心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罱满了一船泥,船工们就把泥用铁锨从船上掀到岸上挖好的空塘里,塘里已事先放了一些青草、青藤、秸秆之类的绿色植物作肥料。第二年开春或者夏种时,开始挖塘挑泥,经过一冬甚至再加一春的发酵,挖出的泥像黑碳一样。听农民讲这种泥的肥效最好,什么化肥也比不了。农忙时就看到农民挑着一担担黑乎乎的肥泥走向田野,吆喝声、号子声或者家乡通俗的'民谣又从远处传来,飘向蓝蓝的天空。
现在再也看不到罱泥船了,家乡弯弯的河道里显得空荡寂寞。河底厚厚的淤泥上长满了茂密的水草、藤蔓。一次我问一位过去曾经罱过泥的农民,为什么不下河罱泥了?他说:“现在条件好了,谁还愿意去受那罪?往田里撒些化肥多方便,有船的大都跑运输挣钱去了。”
听了这些话,我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农民的生活观、价值观都在改变,不能用过去的旧框框来衡量要求他们了。我独自一人沿着家乡的小河往前走,有关罱泥船的记忆渐渐模糊。真的见不到罱泥船我也不感到遗憾,毕竟有一天我在家乡新开的大河里,看到一支支船队满载着欢乐和喜悦,在隆隆的马达声里驶向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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