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散文随笔
坐在街角的那家早餐店里,辣毒的太阳已毫不留情地侵袭着每个行人。
卡座,正对着街角的那片废墟,我只要了一碗白粥,茫然地望着那片废墟。早餐店里有进进出出的食客,来了,走了,老板身上的白毛巾湿漉漉地搭在背上,老板娘来回穿梭着为客人拿早点,或是热情地招呼着欲进门的食客们,听口音,应该是从农村进城开餐馆的,忙忙碌碌的身影,笑容满面的穿梭,昭示着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是快乐的,幸福的。
那片废墟,已有铲土机开过,扬起的灰土更增加了空气的燥热,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们,经阳光的直射,让人仿佛亲历了难以忍受的灼热。这里已成了一个工地,一个正在重新开发重新建设的工地,高大的建筑也不过几天之间便被掀成一个空壳,继之便是残垣断壁,再之便是后来的废墟。
哦,城市变化着,每天变化着,每时每刻变化着。新区的建设已成规模,老城区便也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再来一次脱胎换骨,此时的面目全非,尘土飞扬,机器来回碾过,总是叠成先前的影子。记得,那片废墟,有过多少小城的恬适,留下过多少小城居民悠闲的脚步,还有过小城人多少未曾实现的梦想。记得,那里,曾经是一排早餐餐点摊,上学的孩子们,赶上班的工薪族,赶早市的主妇们……是那一排排遮阳棚下最好的风景,而相识不相识的人们总是在一片友善的眼神中来去匆匆。
城市变化的脚步太快,让人适应得措手不及。在惊叹着城市变化如此迅速之时,在进出于高级写字楼,坐在安适的空调间里,批着公文或是喝着早茶读着晨报时,是看不到街角的'风景的,谁会愿意去尘土飞扬的工地走一走,谁又愿去瞥一眼烈阳下劳作的工人们是怎样的辛苦劳顿?这样的一个人群,已成了城市的一道风景,不美却不能少!谁又能说不是美丽的风景呢?那片黄色的安全帽,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已放出万点金光,它成了一片风景,成了一个标志。曾经,黄昏散步时,能看到农民工们蹲在城市的街角,他们或是才从工地下班,或是接着去上晚班,不舍昼夜的劳作,便是设计图纸的立体实现。可是,也有人说,中国的城市就是不美,就是无法和欧美,甚至不能和韩国比,他们的街道是美丽而整齐的,而中国的每一座城市的街角都蹲满了抽着劣质烟,打着小纸牌,说着各种俚语的农民工们,毋庸置疑,这是事实。可是,他们和城市的崛起却又是息息相关,无法分割的。城市的经济奇迹,与他们也是一脉相承的,是那些粗砺的双手在条件艰苦的血汗工厂或没有什么安全保障的建筑工地里拿着微薄甚至是屡被拖欠的薪水的广大农民工们,铸就了城市的辉煌,营造了城市的灯火楼台。当城市里的人们白天安然地坐在高大宽敞的写字楼里轻松地点击着鼠标,晚上悠然地享受着城市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时,那些辛勤劳作的农民工们,便又像候鸟迁徙一样,去了另一座陌生城市,开始一段同样内容的工作和生活。他们在最艰苦的工作环境里,创造了新世纪最伟大的一个关于“崛起”的神话。他们活得很卑微,但却用他们在城市里的尴尬存在,造就了古老东方的中国神话。
烈阳在肆虐。路人们的脚步更匆匆。桌上的白粥没动。老板娘温和地看着我,哦,她是在用善意的眼神提醒我,她得关早餐门了。
烈阳下,街角的蔷薇花看不见了,我知道,不久的将来,矗起的大楼,会闻到蔷薇花香的,我只是想,那时,曾在此劳作的农民工们也能在高楼的墙角处,闻一闻街角的花香,也能让他们的步子悠闲一些,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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