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浩然老师抒情散文
想起河北省的三河,就想起了作家浩然老师。来到三河,自然就要看望浩然老师。
2016年的1月5日,我应邀来到了河北省三河市。迎接我的是三河市文联主席刘树滋老师。
虽然心里想念着浩然老师,想得心里酸酸的,但我也只能默默的……
1月8日上午,我终于走进了浩然文学纪念馆。
那天上午,腊月的寒风一如既往地冷着,我们一行12人走向纪念馆。沿阶梯上到二楼,“浩然文学纪念馆”一露面,我的心就忽地热了起来……
老师们陆续进入,我迟疑地抬起脚,心跳加快,鼻子发酸……
迎面而来的“浩然老师”(塑像),让我的双眼一下子盈满了泪水……
《喜鹊登枝》《艳阳天》《金光大道》《西沙儿女》《苍生》……
奖状、证书、钢笔、手稿、收音机、电视机、手电、草帽……
身边、眼前、不远处,全有浩然老师的影子,仍有浩然老师的温度……
“写农民,为农民写,忘了农民就意味着忘了本,就表示伤了根,就会导致艺术生命的衰亡。”
熟悉的双眼、熟悉的面庞、熟悉的声音……
我终于泣不成声了……
前行的老师们,吃惊地回过头。
浩然老师,您离开我们还差38天,就整整8年了……
8年,时间经过了8个春夏秋冬的换位,时间经过了8个酷暑严寒历练,时间经过了近2800个日月轮回,可,我的心,依如2008年2月21日的那个早上,疼痛……
浩然老师,您也许不记得我们在1983年5月的初次相逢,因为您站在怀柔的礼堂的讲台上,如父亲一般叮咛嘱托着台下坐着的一个一个的农村娃……
浩然老师,您还记得吗?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您是如何在众多的来稿里耐心批改的一个来自大兴区一个农村姑娘的文字吗?
浩然老师,您还想得起来,我和您一次次在北京市东方医院相见的日子吗?
2003年的11月18日,这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满天飞雪的日子,我抱着一大束粉红色的康乃馨,內心揣着兔子一般乘着出租车从北京的大兴区赶往市区的方庄。
东方医院,浩然老师,我们再次相逢了!
可是,您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您了……
病床上,平躺着一位老人,一位脸色苍白、双眼迷蒙、双手无力、双腿绵软、不会说话、吃饭还要鼻饲的一位病人……
我拉着您的手,哭了……
这双曾经写下鸿篇巨著《艳阳天》《金光大道》的手,不要说握笔,就是喝口水,也端不起杯了……
护工小凤说,医生诊断,已为植物人了……
我透过泪水,望着浩然老师。浩然老师的一双大眼也直视着我。
一双大眼蒙上了泪水,而且很快集结成两颗滚圆的泪珠后,从一双眼角落……
老师,有知觉,他认出了我!老师,您不是“植物人”!
从此,我就有时间就往东方医院跑,到老师的病房,拉着老师的手,我们四目相对,说着“萧长春”、“高大全”,还讲着“泥土巢”、《苍生文学》,以及您培养的接班人刘树滋老师。
1988年浩然老师辞别京城,回到故乡河北省,在三河县落户,在燕山脚下段甲岭镇的任名誉镇长。16年间,浩然老师您走遍了所属的22个村落,催生了“文艺绿化工程”的三河市文联的诞生,您亲手创建农村娃的文学之家“泥土巢”,您亲手培植了《苍生文学》这个小苗圃。
“写农民,为农民写”一遍一遍地叮嘱着。
“他们虽然不是英雄模范,也不是曾经显赫一时的.有地位的大人物,但他们一生都默默地劳动,苦熬岁月,把青春和智慧都掏给了这块土地,曾经用汗水种植了难以计数的五谷,养育了并不是他们骨肉的后代,创造了今天,支援了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
600多页的长篇小说《苍生》完稿了,并且荣获重奖!1500元,是浩然老师您有生之年最高的奖金。可没等焐热,您就送到了敬老院,叮嘱着院长给每个老人从里到外做一身新衣服,还要每人置办一台了解外面世界的小收音机。
“在同一座山前、同一块土地上活过来的我们的乡亲们中的那些穷者、老者、弱者,才是我们有钱或有力的人最应该惦记、同情、关心和伸出温暖之手援助的。”
为了让更多的农民看到《苍生》,浩然老师决意将小说拍成电视连续剧。找导演、找投资,年近六旬的浩然老师拖着疲惫的身子四处奔波,让投资商感动得直呼“中国,只有一个浩然啊!”
“忘了农民,就意味着忘了本,就表示伤了根,就会导致艺术生命的衰亡。”
“一个作家,一部作品,能量是有限的,但我要用自己的全部心血,净化一块土地,绿化一块土地。”
“泥土巢”成就了三河人,不,是全国的!因为是它成就了全国各地那么多想与文学结缘的人的梦想!
《苍生文学》,从1991年创刊,刊载了多少篇稚嫩的文字,引正了多少双歪扭的脚丫,扶直了多少卑躬的腰身,让多少只农村的丑小鸭,变成了飞向蓝天的白天鹅呀!
浩然老师,您把我们农村娃当成自己的儿女,收信、拆信、复信,阅稿、修稿、推荐稿,日日夜夜,月月年年……
直到您,卧病在床,无力说话,还是用一双大眼,叮嘱着我,期望着我,鼓励着我……
2007年3月25日,是您75岁生日。
我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跑进商场、服装店,终于发现了给您的礼物——一身大红的棉质衣裤!我要用“大红”的喜色,冲去缠磨在您身体上的邪气,赶走病魔!
摸着衣服,您又流泪了……
2008年的腊月二十,我来到以前的病房,没有找到您,心不由得抓紧了……重症监护室,您的病有些反复,我没能进去看您。隔了一星期,您又回到了原来的病房。我们又能握着手,四目相视,聊天了。
春节到了,我去拜年,病房里如您的面色一般,有了喜气。
正月十四的下午,我买好元宵,准备再次同浩然老师一起过元宵节。虽然老师不能进食,但我仍旧希望,因这个家家团圆的日子因“圆”能给浩然老师带来奇迹。
却不想一个电话,拦住了我,“我父亲转进‘ICU’了。”是春水姐的低语。
2008年2月21日,正月十五的早上,“作家浩然凌晨辞世”,一下子把我打懵了……
我,久久地……久久地……盯着电脑屏幕,任泪水肆意……
2008年2月28日,我捧着小小的花篮,挂上我歪歪扭扭的文字,从城南到城北几十里地,赶到在八宝山殡仪馆,为的就是再最后看一眼浩然老师——您……
2009年4月,我接到浩然老师女儿春水姐电话,得知4月14日,浩然老师将魂归河北三河这块土地。
那日,春风拂面,桃花迎面,柳叶低垂,可我和来自四面八方的老师文友们,在三河市灵泉灵塔公墓——浩然老师塑像前,却仍是泪水依依……
是不舍,是不舍呀……浩然老师,就这样离去……
2016年1月8日,三河文联举办“全国浩然文学大奖赛”,受文联主席刘树滋老师之邀,我来到了三河,在分别近8年后,有幸再次与浩然老师——“重聚”。
9年了,浩然老师,你离开这个世界9年了,您和我分别整整9年了……可我的眼里,仍满含着泪水……
“深入一辈子农村,写一辈子农民,给农民当一辈子代言人。”不仅是您的座右铭,您一辈子的言行,也将会成为千千万万像您一样,在您的培养、鼓励影响下成长起来的、握着笔杆子的泥腿子的座右铭,一辈子的言行!
即使我们不耪地、不打埂也会记住:我是农民!我一辈子都是农民!永远不会忘记:面朝黄土春播秋收、一颗一颗种粮食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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