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株苎麻为念抒情散文
十八年前那个伤感的盛夏,苎麻即将成熟之时,年逾古稀的母亲悄然离去。空蒙雨丝淅淅沥沥中弥散氤氲的味道,朦胧遮掩了五彩斑斓的视野,依恋的心再也无法抵达。十八年,虽然故乡的影像在记忆的波光中被渐行渐远的岁月稀释,慢慢淡去,变成碎片,但是慈母身影始终无法从记忆中退去,甚至历久而弥深。十八年,虽未谋面,也无法谋面,思念成河,但常常寄托睡梦中,梦呓对话,诉说生离死别。每当苎麻成熟收割时节,油然勾起我思念的心弦,一幕怀念的闸门蓦然打开,再次回到那曾经的岁月。
年轻的母亲是家中主要劳动力,也是一把农家好手。农忙时,披星戴月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养家糊口;农闲时,起早贪黑忙里忙外操持家务整理家当,还在自家不多的自留地种植苎麻,给儿女做布鞋织蚊帐。悉心呵护儿女,让儿女健康成长。春天,草长莺飞,苎麻开始生长。为增加土地肥力让苎麻生长得更健壮,母亲便背些农家肥覆盖在苎麻蔸上。天旱时节,为不让苎麻枯萎,或者影响苎麻生长,母亲抽空抬些粪水浇,或者淋些清水,以缓解旱情。秋天的乡村玉米飘香,苎麻成熟到了收割时节。清晨,母亲背上背篓带上绳索把苎麻一捆捆背回家,把麻叶剔除,剥净麻皮,然后将麻丝晾晒在屋檐下。细长的麻丝在微风中摆动,似母亲飘逸的发丝,楚楚动人。为了使麻丝更洁白,母亲还将凉干的麻丝放到锅里进行翻煮,同时添加些火灰作为漂白剂,之后,漂洗晾干备用。
天命之年的母亲白天依然下地劳动,晚上借助昏暗的煤油灯光纺纱织线缝衣补鞋。时而搓麻线纳布鞋,时而捻麻丝织纱线;时而将麻丝抿于双唇间增加湿度让麻线搓紧,时而点些火灰增加指间摩擦力使麻丝捻实。娴熟的动作来来回回上上下下舞动,从不知倦怠,时常忙到夜深人静鸡鸣三更,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如此长年累月,从未间断。
时空斗转,往事如麻;光阴逝水,岁月如丝。母亲从娇艳容颜到暮色苍苍,从飘逸青丝到鬓染华发,从青春芳华到垂暮之年,为儿女操碎了心,不仅吃尽人间苦辣与酸甜,而且偿遍世间艰辛与磨难,饱经人世风霜与沧桑。然而,等儿女成家立业,母亲近乎古稀之年,垂垂老矣,可身板硬朗面容清秀思路清晰依旧,尚能穿针引线做针线活。不时从箱底翻出年轻时存留下来的麻线麻丝坐在堂屋侍弄,亦或似在梳理过往的峥嵘岁月,亦或似在念想流年的悠悠时光,着实让人伤怀。
如果母亲健在,能享受人世间阳光几近世纪。而今,虽然母亲已经走远,容颜与身姿再也无法看不到,温暖的怀抱再也无法依偎,但是母亲勤俭朴实的`身影依然镌刻在我的脑海,让我永世铭记。是蹉跎的岁月搓老母亲的容颜,是清贫的生活捻老母亲的肌肤。那细长洁白的麻丝,似母亲担儿忧女日夜操劳熬白的银丝,丝丝绵长。这头牵着儿女,那头连着母亲。
今又盛夏,雨丝连连,情思绵绵,思母切切,谨以此文缅怀远在天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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