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鸡蛋优美散文
这是发生在1979年冬天的事,至今已整整35年了。那年我六岁,当时正值幼年时期还处于懵懵懂懂的我,一天清晨,竟为了一个鸡蛋,用父亲抽黄烟用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家的草房。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瞬间形成的熊熊大火已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如今,每当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件让我这一生都感到自责和愧疚的事,我一下子就面红耳热,内心里禁不住为自己的不懂事而产生几份羞愧感。
也许是自己做了亏心事的缘故,我至今还非常清楚地记得那天清晨这件事发生的整个过程。那天早上醒来之后,我照例跑到草房里去捡拾鸡蛋,可让我扫兴的是,我在草房的鸡窝里未找到鸡蛋。于是,看着窝在草堆上还昏昏欲睡的那只家里唯一能下蛋的母鸡,我的心里就来气了,竟稀里糊涂地产生了烧死它的念头。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我竟迷迷瞪瞪地跑到堂屋里,非常麻利地从父亲的枕头旁拿起了父亲抽黄烟用的打火机,转身几步就跑到了草房里。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哪来的力气,把那个平时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都难以打着的打火机,只一下就给打着了,并毫不犹豫地点燃了鸡窝里的草。顿时,我看见那些麦草忽地一下子都燃烧了起来,窝在鸡窝里的正在闭着眼似睡非睡的那只母鸡也被惊醒了,咯咯地吼叫着,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从我的头顶上飞了出去,同时还听见那些麦草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我当时就被吓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拔腿往外跑。这时,正在灶房里做早饭的母亲,听到母鸡异常吼叫的声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从灶房里跑了出来,看见了草房里冒出的黑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大声地叫喊起来:“救火呀!救火呀!……。”
母亲声嘶力竭的大声呼救声,惊醒了正在睡回笼觉的父亲,也惊动了左邻右舍居住的叔叔阿姨们,只一眨眼的功夫,大家拿着铁锹提着水桶纷纷跑进了我的家里。于是,有人用水桶从水缸里提水急忙向草房里的大火泼去,有人爬到房顶上用铁锹开始紧张地挖开草房的房顶,还有人拿着笤帚在奋力地扑打着火苗,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这场熊熊大火被及时地扑灭了。
可惜的是,在这场大火中,我家的草房被彻底烧没了,只剩下了断墙残垣和烧得面目全非的几根木头,还有一堆的.灰烬。可值得庆幸的是,在大家的帮助下,大火没烧到紧挨着草房的堂屋里去,堂屋才安然无事。而当时的我,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打火机,不知所措地蹲在东房的屋檐下。大家看到我的样子,就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这把火肯定是我放的。刚喘过气来,松了一口气的父亲,看见我的这个样子,竟气冲冲地拿起一根细长的小木棒要过来修理我,但却被母亲死死地拦住了,就这样,我竟躲过了一次特别的皮肉之苦。
此后,不只是父母亲很健忘,把这件事情带给他们的痛苦就这样很轻易地就遗忘了,还是由于其他的什么原因,也许是处于对自己子女的一种袒护吧,我现在是这样理解的。总之,父母亲再也没有为这件事而责备过我。好在第二年,父亲作为一名木匠,还是给我家盖起了草房,但草房不是在原址,而是在我家庄廓外面门前的一块空地上。原址上虽然也盖起了房屋,但当作了我家的杂物间。草房孤零零地立在院墙外边,也许这是父母亲的特意安排,是为了防止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吧!
这场大火,烧尽了我家一冬天和一夏天做饭用的麦草,虽然有左邻右舍的叔叔阿姨们的好心赞助,但一向争强好胜的父母亲,不愿意就这样无偿接受大家的帮助,还是想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双手来解决我家的危机。我清楚地记着,刚过了春节,正值冰雪消融和春暖花开之际,庄子上的人们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气氛中,但我的父亲和母亲开始拉着架子车,忙着修剪我家周围自己栽种的树木的枝桠。那年夏天,就是这些修剪下来的树枝帮了我家的大忙,我们全家人才吃上了一口热饭。
现在想来,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我的母亲离世也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的心里还是隐隐作痛,毕竟我是为了一个鸡蛋,竟作出了如此荒唐可笑的举动。但通过这件事,值得让我还感到一丝欣慰的是,父母亲如此平淡处理事情的态度,让我受益匪浅,让我从中受到感染,慢慢养成了与世无争的生活态度。所以,虽然自己在人生之路上遭受过不小的挫折,但正是我的这种与世无争的态度,帮助我一次又一次地从困境中摆脱了出来,并使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因此,我也时常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年幼无知的我,为了一个鸡蛋,造成了一场熊熊大火,使全家的生活暂时陷入了困境中,但我那懂事明理的父母亲,却用他们自己的实际行动教育了我,使我懂得了一些人生的道理,虽然他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但我由衷地为有这样的一个父母亲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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