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散文:提线木偶的启示
夜,悄悄的到来,不紧不慢,像是一只巨兽,把一切都吞噬了。在拉尔斯小镇,孩子们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容冲进了拉尔斯剧院。不一会儿,街上的霓虹亮了,遍洒了整条大街,黑夜的恐惧渐渐散去,大人们也陆续走进剧院。我跟随人流,朝剧院挤去。
听说今晚要上演一场木偶剧。剧院里的人,有的哭、有的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台下的观众越来越少,台上的木偶却越来越多。我问身旁的艾丽尔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回答,只是暗暗垂下眼帘。
令人期待已久的木偶剧终于开始了,许多木偶在舞台上淋漓尽致地表演,观众无不拍手叫好……
到压轴戏了!一个美丽的木偶在舞台上旋转着,纤细的四肢浮动了周围空气中的分子。一条蓝色的舞裙映衬出木偶的肌肤洁白如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似乎要把一切看穿,细长的睫毛显现出整座城市的流光溢彩。可是,身后银闪闪的丝线却把人们的眼睛刺得生疼。无疑,这是木偶身上欠美、伤美的一个败笔。
我风趣地对艾丽尔说:“台上的那个提线木偶可以称为‘她’吗?它一点儿也不像一个被丝线控制的娃娃。”艾丽尔没有说话,只是默看着台上那个提线木偶精彩绝伦的表演。
我本是不喜欢提线木偶的,因为我讨厌被人操控的'感觉。可在某些时候,我又觉得这木偶和我有些相似之处……
演出结束了,人们恋恋不舍地走出剧院,灯光渐渐暗了,只留下舞台上那个身着蓝色裙子的木偶,淡淡的微光照着她,银色的丝线杂乱不堪。此时,她的身躯已失去了刚刚的那份光彩,显得十分颓唐。
艾丽尔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我扯了扯她的衣襟,意思是叫她走。却只见她簌簌地流下眼泪。我问她怎么了。沉默许久,她终于开口了。她微颤地说道:“看到了吗,台上那个木偶,你知道吗,它原本是我幼时的玩伴……”
“这个木偶的名字叫安琪。那年,安琪对我说,她想成为一名作家。那时的安琪正值花样年华,心中有无限为实现梦想而努力奋斗的激情。她写了好多文章,可是她还要学习呀!她的父母一再掏心掏肺地说,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要再弄这些鬼文章了……于是她放弃了梦想,那个如玻璃水晶般的梦想。”说到这里,艾丽尔微微叹了口气。“后来她的母亲给她请了个家教,大堆的参考书压得她无法呼吸,她也不能奔跑了,沉重的书包束缚着她幼嫩的身体。母亲对她说要努力,她说‘好的好的’;父亲对她说别管她的那些文章了,好好学习,她说‘好的好的’,对于父母的安排,她连挣扎一下的企图都没有。”
剧院里的灯光彻底暗了,黑暗再一次像一个巨兽向这个小镇袭来。艾丽尔的声音还在空旷的剧院里回荡。
“后来,小镇上来了一位女巫。女巫专门把没有自己的想法,轻易妥协、放弃自己梦想的人变成木偶。女巫认为,这类人,是与木偶没多大差别的,自然,安琪就被变成了木偶。拉尔斯剧院,也是随着木偶的渐渐增多而建起来的……”
艾丽尔已经泣不成声,我联想起自己,怕也是要被变成木偶的人吧!这时,我感到背后阴凉,只听艾丽尔大喊一声:“是女巫,快跑!”惊慌中,我看见女巫的黑色魔法棒对准了我,刹那间我意识到,我作为人的命运要结束了。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艾丽尔从旁边扯了我一下,在紧张与恐惧中,我紧紧抓住艾丽尔,却无意间扯下了她衣服上的银色纽扣,一道白光劈天盖地而来……
我睁开眼,发现我正躺在温暖的床上,窗外大雨哗哗地下着,窗户被雨滴不停敲打,雨水珠子在玻璃上流淌,像个正在哭泣的人。闪电与雷声一晃而过,书桌上那个银色的纽扣在雷雨下熠熠发光。
我坐在床上沉思,我们这群孩子,没有理想,没有主见,没有自觉性,就像一个木偶,虽然演尽了舞台上所有的悲欢离合,但背后总有无数的丝线,操控着我们的一举手一投足。这样如提线木偶般的生活,是我们不想要的,从今天起,我的青春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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