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淡心濯青莲优美散文
盛夏伴随难耐和躁动,心中的思念被远处隐隐的欲望牵动,于是驱车寻觅,来到一处僻静的乡野。这是一片高地,从远处看,是茂密的树林和村庄,一条狭窄的小道蜿蜒而上,翻上土埂,发现竟是一大片开阔地带,满目青葱,遍地荷塘。真是无法相信,在人迹罕至的乡野,竟有如此清幽的去处。
盛夏的荷塘,确实让人惊喜,尤其在茫然之间忽有发现,恰如和风扫过,满心的燥热顿被吹散。不说一地风光画卷,单是碧绿的色调,就让燥热苦苦挣扎的心,喝了一碗清凉的甘露,更何况田田的荷叶间,跳跃和隐藏的五彩缤纷。
河塘周围,是低矮的水田,水田里是刚刚插下的秧苗,鳞次铺开,散发着甜甜的青青的香味。在河塘与河塘相间的小道上,盖有几间简陋的小屋,大约是看护河塘所用。不解是现在尚未有莲蓬,耦也未成,又非鱼塘,看塘人如此呵护,何为?于是痴痴地想,该不是看护这一塘浅梦,羞涩荷仙吧?
其实,炎夏爱荷,非独我一人。除却清凉爽目外,荷叶遮阳入药,亦可煮制美食,更因水中亭亭玉立,抚人心动的花千骨。这水中的精灵,惊世一现,赋予世人想像无数。史书厚载,吟诵不衰,朱自清先生神来一笔,更让怀想留连不归。
世人厚爱,无以复加,凡有荷花处,无不趋之若鹜。爱荷之心,趋利养荷之人,河塘遍布,无须苦寻,即可采摘。养荷人为增大莲叶,让莲花早开,遂向水里增肥,可怜荷花朝开夕败,尚未展容,已成梦碎。
这里的荷塘似与别处不同。荷叶不是特别的厚,阳光仿佛可以从中穿过,但却青翠欲滴,仿佛流动绿绿的精灵。这里的荷杆也不是特别的壮,细细的,绒绒的,如玉琢成。河塘很大,开的荷花却不是很密,但每一朵都玉砌脂凝,浅白的,淡黄的,粉红的,清澈透亮,仿佛一碰即碎,又如纯情少女的眼,坦荡明潵,没有一丝尘杂。初眼望去,如同乡野不加修饰的原声,未出村落的少女,把纯情和美艳,绽放成最精致的自然之美。
因了偏僻,这里极少有人光临,塘边似有路又若无路,轻轻踩过,朝露的痕迹依稀挂在草尖,略带湿意。除了淡淡的清风,不知名的虫鸣,以及远处村落偶传的鸡叫,安静晃若世外。
不远处,看见一长竿,正疑惑间,一个人从莲叶里站了出来,原来是看塘人撑着扁舟,在清理塘中水面。看见我异常惊讶。许是长时间无人讲话,看见我欣喜之极。与之闲聊,方知这里的塘面原是一片湿地野沟,无人问津,村里人都嫌远,他父亲便领养了这方圆几里的水面。
说来有不少年头了,看塘人近乎褐色的肌肤已说明一切。我父亲到我,已有两辈了。我特别喜爱这里的荷塘,看塘人说。
这里的荷塘与别处不太一样。
是呀,这里全部是天然生长,我只是每天清理清理水面。疏通疏通上游的'来水,保持塘里水始终是活水,剩下的就是观赏。
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你何须日日看护,夜夜辛劳?
这你们城里人就不懂了。看塘人斜看着我。万事万物都是有感情的。我父亲就告诉我,这里不仅能产最好的耦,更有满塘的怡人和舒心。无论早晚,无论阴晴,无论心情好坏,来到这里,看到一池翠绿,满塘碧波,人心就定了下来,说不清哪来的安宁,感觉特别的养心。
别处的荷塘人气很旺,这里不免显得清冷孤寂。
这你又不懂了。其实荷塘最喜宁静,最怕惊扰,你看,这片片荷叶,朵朵金莲,微微流泉,是不是像安静的田园,他们朝长晚歇,相处一体,和谐相望。一身素洁,平静相生,只为在天际展露人间不曾有过的美丽。人多了,河塘气韵渐失,荷随人心,也不免沾染俗气,荷叶虽大,不免浅缘,荷花虽多,气韵不生,这样的荷塘怎能与我家的相比?天地之气,平淡之心,孕育的必定是不一样的情怀,不一样的品性,所以长出的荷叶莲花,岂能相同?
看塘人的一席话,让我颇感意外,又痴痴的想,难道是这里荷塘的熏养,让他也拥有了与世人不一样眼光和内心?
外人很难理解,我常常呆坐河塘,看水中倒影,品悠远意境。看淖淖绿韵,晃如美少年,看莲花摇曳,晃如蓬勃少女,三五成群,嬉戏云天之间。中有绿水,滢滢流过,如歌如乐,才酿成天地这一场惊天之美,而独秀方圆。
您不会是诗人吧?。
他哈哈一笑。大学时代学过,不过回到乡野,才知,我心未曾写就。
我愰然大悟。原来真正的爱荷人,只在这洪荒之地,震撼的美,好与淡泊清心成行,常在通灵之间,不为浮华,不为夺目,只把内心的珠光圆润寄托于世,让世人永久的羡慕。
忽而想起陈凯歌,许多年前,他和老谋子曾让世界为中国震惊,在他拿到嘎纳金棕梠奖后,别人和自己都曾告诫,淡泊!但那一揽众山小,拍了就要得奖的心态油然而升。奔着刻意与追求,对作品的各个环节都更加严扣,以致从表演到拍摄完全失去自然,野心虽大,离巅峰创作却越走越远。
佛坐莲花,并非偶然,定是淡泊清心,辨得五色,运通智慧,定是心慧濯于思源,方能明澈。明澈方不为所障,不失本性。佛以荷示人千年,启迪无数,而世间的莲荷依然故我,不曾失去一点精神和气质。
大美无言,大成必于平静与淡泊之间,苟无淡心,必无华表。就像这满目的荷塘,在近乎孤寂遗忘和自然之光下,呈现出的,却是无与伦比,无法超越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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