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散文随笔
犹记得今年的三月中旬,曾经在百花盛放的烟花里,一路穿梭于春雨绵绵的雾霭之中,经由南回铁路,奔驰于台东与花莲之间。远山山岚缥缈,云雾蒸腾袅绕,映照出绿野绵延、平畴万顷。这是花东纵谷平原新秧初长的时刻,有的尚属秧苗稀疏,水映蓝天白云;有的业已绿满田野,风吹波浪起伏。
一路顺畅,心思驰骋,周遭景物,在沾衣欲湿杏花雨洗涤下,显得格外清新翠绿。窗外稻禾青青,映照绿野田畴万顷;大地和风习习,轻拂碧海波浪无垠。在这中央山脉与海岸山脉之间,所见的花东纵谷平原,总是呈现出那份难得的宁静与祥和的田园之美。让人不禁回忆起了童年往事,在台南的近海乡下,那夏秋两季无尽绿意与满目金黄的稻作农耕场景来,虽然年代业已久远,但是记忆却仍清新鲜明,就恍如昨日才刚发生一般。
仲夏六月初,再度经由南回铁路,去了一趟台湾东部的花莲。原本春天的满途绿意,已经被轻巧地换上了夏季黄衫。天空湛蓝,阳光炙热,几片白云悠闲其中,这番夏季的晴朗风情,似乎业已标志着梅雨季节逐渐过去,炎夏脚步即将来临的讯息。窗外,已不复见春雨过后氤氲云雾山头萦绕的景象;车内,则是窗帘有效隔离了艳阳炙热的暑气与烦闷心情。透过单侧窗户的对外观照,满途黄韵快速往后倒退。
此时,正值“芒种”节气时分,低垂稻子业已结穗累累,在黄橙橙的色泽绵绵铺展中,为这即将收割的季节,泼洒着无限希望的喜悦场景。大地色调,因缘着稻穗的成熟度而深浅有别;田畴图案,受制于田埂的型式而变化不一。经由大地巧手的幻化组合,让这块宽阔绵长的大自然神奇画布,呈现出了犹如西方油画一般的缤纷色彩,是那么的厚实、丰富而且多样化。
曾经见过大陆油菜花田的摄影照片,在黄色的无限视野中,有的花田会被刻意彩绘上了图案或文字,藉以吸引外来游客的.目光。这些图案或文字,其生动的手笔和广袤的胸怀,着实令人赞叹与激赏。记得在一处贵州石头山中的油菜花田里,就被刻意地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龙”字。而这一幅中国草书的字画,也就这样被厚实地镶嵌在馒头式的石灰岩山群谷地之中,与大地自然融为一体。虽然,在初视之下直觉有点突兀,但这种以大地为画布,以油菜花为笔的构思,却也颇富人文和自然气息。
在台湾东部纵谷平原的水稻田中,每年都会有人在台东县的池上地区,利用有限的土地,刻意种植着不同的水稻品种,进行犹如大陆油菜花田的彩绘大地图案活动。只是缘于其所能彩绘的面积相当狭隘,有点类似于小家碧玉般的广告画面布局,着实无法展现出如同贵州油菜花田的图案一般,有着那份浑然天成的泱泱大地气势。
列车在“叩叩”节奏声中向前奔驰,大地在无限视野中不断延伸,而那种山林田畴中四季缤纷的色彩,也一幕幕地在脑海思绪中,不断地回荡、翻腾。走过一年的春夏秋冬四季,两期稻作的绿意和黄韵,总会在花东纵谷平原的水稻调色盘中,频频更迭、换景──
孟春二月,在这年节气息正浓、天气依然春寒料峭之际,东部台九道旁的秧禾业已新植,在青青水田稀疏的绿意中,可以清晰见到蓝天白云倒映其中。时隔半载,初秋八月,花东纵谷绿意盎然、稻浪起伏,在绵绵远山迭翠里,偶尔可以瞥见白鹭群飞点落其间。而此时稻禾的第二度绿意生机,又再度被大自然的神来之笔所挥洒,一直延续到秋末冬初黄韵遍野的收割时节为止,大地才又逐渐归于沈寂。
相同的两期稻作,不一样的四季更迭,为这得天独厚的花东纵谷平原,泼墨出了黄绿交替下的水稻风情,是那么的自然、生动与调和。衷心期盼,五月梅雨、十月台风切勿搅局,莫使大雨倾盆如注,莫让黄橙稻穗倒伏、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