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恋(十七)作者:王婷
夕阳彻底消失前将西边的半个天空映了个通红,晚霞映着二十二中那简单却很整洁的操场,将跑道上的沙粒染成金色。在一株很苍劲的青松下,站立着一对男女学生。晚风撩起了男孩的衣摆,拂动女孩的裙裾。看着这美丽温馨的画面,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正谈论着很沉重的话题。
“安琪只留下这么一封信?”钟程摆弄着手里的信纸,低着头对阿瞳说。
“是的,你看明白了?”阿瞳的声音很温柔,充满怜惜。
“我——哎,明白。”钟程轻轻地说着话,却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后退几步,就势倚在树干上。
阿瞳跟着钟程走了几步,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不,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安琪究竟有多么在乎你,你不明白她是如何思念着你度过这空虚的日子。”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钟程直起腰来,挥动了一下手臂,又重新狠狠地靠在树上,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随后是一阵可怕的沉默。几分钟后,钟程的声音很低沉地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日夜思念着她。可是每个人都有他必经的轨迹,都有他无法驾驭的命运。就说你,你那难道不是也一直在喜欢浩靖吗?”( )
钟程的这句话正触到阿瞳心中的痛处,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泪,伤感地说道:“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不要再提。”停了停,她又重新提高声音:“但你们不一样,你们心中明明都还有对方,为什么就不能重新起航?”
“不错,可那又能怎样?我们谁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钟程的声音听起来既无奈又懊恼。
“但不管怎样,你是不应该以男主角的身份出现在莫甜的pary上!阿瞳激动地近似愤怒。
“鬼才知道那天我怎么会答应妈妈去见那个莫叔叔的。”钟程苦笑起来,摇着头自嘲着,“那天如果不是妈妈一再怂恿,而且莫甜向我保证安琪不会来,我怎么会答应帮这个忙?”
“真是这样?”阿瞳平静下来,神情复杂地问。见钟程不再做声,便坚定地说:“明天我去天中。”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钟程急忙拉住阿瞳,”你要去找莫甜算账吗?”钟程紧张地问。
“你在在乎她?”阿瞳冷笑几声,反问道。
“不,不是,只是……只是安琪在信里不是说让你别怪莫甜吗?其实,……算了,随你便,我走了。”钟程如是说着,转身离开。看着钟程渐渐远去的瘦高身影,阿瞳不禁神伤:“安琪呀,是你一直在辜负着钟程!”
钟程告别了阿瞳,心情极差地沿着路边石缓缓走着。路灯已经全亮了,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风依旧翻动着他的衣摆,他帅气的形体与步态依旧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地前行,身边的这些惊羡和崇拜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只希望自己永远是那个人心中的焦点。
不知道自己走来多久,钟程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门。他习惯性地摸出钥匙,插进锁孔,他惊异地发现门未锁。程这才记起这个家不再是他一个人了。
“妈——我回来了。”钟程开门后,发现李怡媚坐在客厅灰蓝色的沙发里,身穿鹅黄色的休闲衣裤,雍容里透着质朴。
“程儿,怎么这么晚?妈给你做了夜宵,在厨房。”这一句温柔又饱含关爱的话语,让钟程从心底感动。十几年了,他第一次感受到母爱和亲情。
“谢谢妈妈,”钟程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母亲,“您去睡吧。”语气更加的温柔。
“好,你快去吃点吧,记得以后没事早早回家。”李怡媚幸福地笑着,站起身,转身走进卧室,留下一个美丽的身影。
钟程进了厨房,饭桌上摆着一杯牛奶和一些各式各样的甜点。他端起牛奶,温温的热度,顺着他的手指涌遍全身,一滴清透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跌落在牛奶里,溅起一朵美丽的花。
吃完夜宵,钟程走进自己地房间,坐到书桌前,伸手拧开台灯。习惯地拿起那张儿时的全家福,照片重新装上了相框,在精致的画框里,有三张幸福的笑脸。良久,钟程把照片翻转过来,盯着那张隐藏在全家福后面的允飞儿——那不大却透着灵气的双眸,那微微上翘却显得诡秘的嘴角,还有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别样气质……钟程仿佛觉得安琪活脱脱地从相框里走了出来。他痛苦地埋下头颅,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允飞儿是嫌弃父亲穷而辜负了父亲,他的直觉告诉他,允飞儿是个不错的女人。
突然,钟程猛地抬起头,拉开抽屉,找出了那个被摔坏的相框。钟程反复地仔细地检查着相框正反两面。终于,他在相框的一个角落发现一些密密的刻痕,像是文字,又像是符号。钟程反复端详,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钟程想了良久,拿出一张很薄的白纸,蒙在相框上,又用铅笔轻轻涂抹,果然纸上渐渐显出一些模糊的字迹。钟程把它放到灯下,上面赫然写着:“纵然分离,行如铁轨,终是情不忘、心相望。”
程看着这行文字,不禁有种想大哭的冲动,他感受到父亲对允飞儿那种痛苦的爱,而现在那种痛苦正蔓延在他的胸膛。难道这世间真有这种痛苦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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