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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写给父母的信
“天地一东篱,万古一重九”。打住!“掉书袋”是一种可耻的行径。明天就是重阳节了,我想我应该写下一些文字,为这个节日,为我的父母。对于“父母”这个称谓,任何“以文饰德”的企图都是可耻的,对于父母,做儿女的永远都只有亏欠。在这个阴雨而寒冷的黑夜,我抛弃了时间的概念,必须写下这些文字,只为有一团在黑夜里为我点燃,从不曾熄灭的篝火。。。。。。
整整有十几年的岁月,都是母亲带着我们兄妹三人生活,父亲在外地工作。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无法了解那些饥馑的岁月里,中国的老百姓过得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特别是在农村。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物资贫乏的就象葛优的脑袋。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时馋极了的时候,总是会跑到村头的大路上向路的尽头处张望,盼望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远方慢慢出现,那身影慢慢清晰起来的时候,我更急不可耐。其实那时我对父亲自行车后座上筐子的期待要远远超过父亲。父亲每个周末回家时,筐子里总是盛满了西红柿、黄瓜、茄子之类的蔬菜,而这些蔬菜就是我亲爱的水果。(现在想起来还是有很多的疑惑,农村那么多地可以种菜,而我们家的菜却总是父亲从城里带来。那些地都干什么去了?)这些菜一半儿用来下饭,一半儿成了我们兄妹的水果。也因为这个原因,使我们家的生活在那一段岁月里变得不再饥馑。那个时候,交通不便,不象现在,几十公里的路坐车几十分钟的时间。父亲每个周末都风雨无阻地骑自行车赶四五十公里的路程回家来。那种辛苦当时的我无法体会。
母亲在那个时候办演的其实是父亲母亲的双重角色,父亲平时不在家,家务、农活都是一个人承担,同时还要管理三个调皮捣蛋的娃娃。想起来,那时没少惹母亲生气。母亲干了一天农活回家来,洗衣做饭的活儿没干完,三个孩子就吵起架来。现在想想,母亲那时的急躁是多么的无奈。现在她人老了,一些病根儿应该就是那时候落下的,而那时,我们却无法体会。
后来,我们全家迁到成立来。那时是七十年代末。生活已经有了好转。但一家五口人指着父亲一个人,每月几十块钱的工资,生活也是非常拮据。母亲那个时候身体非常不好,经常看病吃药,花费肯定不小。我们兄妹三人的学费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那个时候,我们体会不到。我也清楚地记得我经常为菜里没有肉、没有油水而大吵大闹。那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天觉得嘴里都能淡出鸟来,家里的困难我哪里体会的到呢?现在再回想一下,那时父母是多么心疼啊!他们其实是含着眼泪的。
有一件令我至今想起来都无法释怀的事情,我想说出来。父亲是个热心肠的人,在单位经常为人义务理发。那个年代,到理发店理一次发也是很奢侈的事情。单位上同事之间,经常互相练手艺。无他,只为了节省两个钱贴补家用。一来二去,手艺就练出来了。父亲在同事之间,手艺是非常出众的。我那个时候(八十年代中)已经十几岁,非常知道臭美了。我想,那个时候,我照镜子的频率肯定比两个妹妹要高。十几岁的我已经不再喜欢平头,而是留起了长发,就是分头吧!那个时候非常流行包头,大概是李小龙或者李连杰做的孽,总之,那种头型非常时尚。我是个赶时髦的少年。想来父亲是个非常开通的人,便自告奋勇为我操刀。其实,那个时候,好多家长是非常反对孩子留长发的。长发就是不良少年的象征。父亲那么开通是多么不容易啊!可能您已经猜到了结果,结果是非常令我不满,甚至大为光火。我一气之下用推子将自己推成了光头!嘿嘿!光头!我至今不能忘怀父亲那伤心的眼睛,正值壮年的父亲啊!竟然跑到阳台上轻轻地啜泣。哦!一个混帐的儿子!
高中的时候,我不是个好学生。其实是不懂得父母的期望。我学会了逃学,当然是瞒着父母。我想后来父母是知道了的。他们心疼儿子,并没有把话说开,只是侧面的敲打、开导,然而,我当时却无法体会。依然故我的逃学。留给父母的只是无奈。高中毕业的前夕,父母在无可奈何中,托人疏通关系让我应征入伍去服兵役。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服兵役的初期,正好赶上"****"学潮。有好些战士被抽往北京去平息暴-乱。少年时期的我虽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但内里却十分脆弱。刚到部队无法适应紧张的训练环境,情绪十分的消极沉闷。一连几个月都没有给家里写信,而在新兵连阶段正是写信十分频繁的时期。期间,《新闻联播》连续播出几起战士在平暴期间牺牲的消息。母亲再也无法忍受,她向父亲哭着要儿子,说:我的儿子没了,你把我的儿子弄没了,我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时间能够倒流该多好!如果能够倒流,我也许不会让母亲那么担心了。可是,当时的我却无法体会。
后来,父亲带着母亲去了邮电局打电话,那时打电话也不象现在这么方便。要转接,而父母根本不知道我们部队的电话怎么打,只知道部队的番号。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在部队大院里的一角儿躲着抽闷烟儿。一个战友转了一大圈儿才找到我。“小S,电话,在连部,你的电话。”我当时是怎样到的连部,怎样接得电话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时的晕眩和母亲接电话时的哭泣。够了!这一段我不想再回忆。。。。。。。
复原以后,我的大妹已经参加工作,能够贴补家里,父亲的收入也多了,生活渐渐好了起来。青春期的躁动却让我无法安静。年轻人就是这样没出息。参加工作找媳妇!可能每个年轻人都会犯高不成、低不就的毛病。自己找没目标,经人介绍挑三拣四,这都是父母的心病啊!我真的记不起见了多少女孩子,不是人家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人家。急得我满大街乱转,那么多花姑娘都跟了谁了这是。然而,那时我还没有体会到,父母其实比我更着急。
好不容易参加了工作,成了家。父母的两鬓也已经染了霜花。他们老了!急着抱孙子。
我想这个时候,满足父母的期望应该是水到渠成的幸福。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还要在这个问题上备受折磨。您能够想象盼孙子一盼就是十几年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也许我能够有那么一点体会了,当我的父母看到人家的老人喜滋滋的逗着孙子玩儿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一定是比我还要酸楚。媳妇一连十几年的习惯性流产已经是我们全家的病。
还好,现在我已经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而我的父母现在却已经真的老了。他们的腿脚已经有一些蹒跚,就算儿女已经懂得尽尽孝心又能怎样?“养儿方知父母恩”,我想,这样对天下父母真的不公平,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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